“好嘛,我想进点蛤蟆镜去买,都废了老鼻子劲了。就你这名烟名酒、高档服装、进口家电、知名土特产,哪个不是比我这更难弄的东西?又得用多少钱打底子?”
“万一有个主儿提出要买台彩电呢,你也给弄去?还高档服装?即便你买过来。万一人家又不要了,变卦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只是张士慧又哪儿知道,他宁卫民是何许人也呀?
这小子可是生意场里的老油条了,又是后知四十年的穿越者。
就凭他登个广告都能把钱赚到手,从盲流子身上都挤出好几千块钱的手段。
他要弄不来这些玩意,他的思虑要还有什么疏漏,那无疑就是一种耻辱啊!
“我说,你担心这些都不存在,纯属杞人忧天。”
果然,宁卫民一摆手。
“你看啊,咱们要倒腾的这些东西都是紧俏商品。什么叫紧俏商品,那都是大家哭着喊着要的。说梦寐以求是实事求是,说让人都快想疯了也不算夸张。”
“砸手里,怎么可能啊!他不要,自然有别人要。我卖别人不结了?这些东西又不比蛤蟆镜,样子货,小年轻图个新鲜而已。这些东西可是不过时的,还越搁越值钱。”
“当然,高档服装因为尺寸,可能麻烦点。可这也是我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珠宝首饰,皮包,皮鞋。小件儿东西就不存在这问题了吧?”
“还有货源和资金问题。明告诉你吧,钱我有,本钱充足。买彩电,一点不是问题。而且这主意进我脑子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弄不着货,还能跟你说吗?刚才说的那些,无论哪一样,我都能弄着。但你至少给我半天时间才行。”
“实际上,就是因为缺个合适的合作伙伴,我才没干起来。因为商洽、进货、送货,都指着我一人,哪儿忙和过来啊?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找顾客谈价。”
“也巧了,今儿你主动跟我借钱,我才知道你有这意挣外快,要不咱哥儿俩也聊不到这份儿上。其实现在就全看你的意思了,到底是愿意去南下闯闯,还是跟我打个联手?”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坏处好处全是明摆着的。
张士慧又不傻,根本不用想,一下就选好了。
“那还用问嘛,我当然愿意留京城跟你一起干呀。”
只是,他还心存一点疑虑。
于是皱皱眉,竟提出了一个实在不该问的问题。
“可……可你真能行吗?哥们儿,不是我对你不放心。你总得跟我交个底子。这货你哪儿弄去啊?”
好嘛,真是一棒槌,这么核心的商业机密也好打听?
这小子甚至完全没搞明白形式,这谁求谁呀?
而且他似乎也真不懂得,渠道问题的重要性。
那可是任何生意的死穴。
有了渠道,干什么一套一个准儿!完全就可以把别人甩开了!
不过宁卫民也知道,这哥们忒实在。
假如不告诉他,或是驳了他,恐怕得伤互信,影响合作。
何况他自己个儿,今天也真是说累了,懒得再绕弯子了。
一琢磨,索性用技术优势来应付吧。
“嗨!你咋这么磨叽呀?好好,我告诉你啊。东西哪儿来啊?友谊商店。”
“你兹要有外汇券,想买多少买多少。兄弟我不才,会那么一丢丢的english。”
“这么说吧,只要我去找老外套套瓷,换点外汇券,友谊商店不就是咱家的库房吗?”
“不瞒你说,我已经换了点儿了,手里就有点现成存货,随时可用。”
张士慧今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震动了,宁卫民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啊?英语?你还会说英语?”
“哎,说的不好,水平一般般。但跟洋鬼子聊近乎了,换点钱足够了。”
掸掸衣袖,宁卫民表面轻描淡写,但实则那嘚瑟劲儿大了去了。
看着就跟一把麻将牌似的——“国士无双”!也叫“十三幺”!
当然,嘚瑟归嘚瑟,他这话可不假。
他前世可是玩儿邮币卡的,弄邮票和钱币,自然也沾外国人的事儿。
融入世界,国际化嘛。
事实上,还不仅英语,连日语、俄语,他也能对付上两句。
而且他也不是傻,进货的渠道就这么轻易坦言告诉别人了,一点埋伏不打。
实际上他真正大宗获得外汇券的办法,还是去跟找专业黄牛去兑换。
什么比例,找什么人放心,那才是他真正的核心秘密。
否则真要指望全找外国人低价兑换,未必都能接上,黄瓜菜弄不好都凉了。
他能告诉张士慧这些,其实无非是吃准了,兑换外币这门槛高,需要外语知识。
张士慧听了断不会起额外的心思。
日子长了,反倒还能通过此事看出人品。
而即便是张士慧福灵心至,突然领悟了诀窍,懂得去找黄牛,他也不怕。
因为这里面坑大,不熟行情的外行准保挨懵。
兑换比例高出行市,“黑”你一道是常事。
让人“掰券儿”,把明明瞅见的钱和外汇券给你数“没了”也躲不过。
再或是一声“公安来了”,黄牛拿着钱和外汇券就跑。
能让你彻底完蛋,欲哭无泪去。
总之,正如宁卫民所料,“咝”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张士慧确实心服了。
要照他的想法儿,像宁卫民这样的人才应该去外交部,外贸单位才对啊。
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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