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们要争委内瑞拉特种兵学校狙击手训练营的入学资格,全蛟龙只有一个名额。”李懂撇撇嘴,把头转向背对顾顺的那一边。和罗星的比赛,那是狙击手之间的比拼,靶场上不需要观察员,所以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顾顺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是啊!可惜,没机会和他比一场。”顾顺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狙击手。”
李懂看向顾顺。
顾顺已经坐了起来,改装过的军用越野有着冰冷坚硬的车厢,可是他的坐姿却放松得像是在自家柔软的沙发上小憩。越野车庞大的驾驶室挡住了带着灼人温度的日光,顾顺的侧脸在y-in影里划出一道锋芒毕露的曲线,从额头到下巴,几弯几折,刀纂斧磨,冷硬又尖锐。
可是他的眼神又带着一丝惋惜,于是冷硬的曲线有了龟裂,里面缓缓淌出破碎的柔软。
李懂能听出顾顺的语气是带着叹惋的,但是也许是因为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早已先入为主,他不自觉地认为这话里的傲气更重几分,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顾顺所触动。
阵前临时换队友,没有人会比李懂更难接受这样的现实。狙击手与观察员就像是剑与剑鞘的关系,严丝合缝的配合与利剑出鞘的骄傲是长期的寝食同步与磨合训练换来的。更何况初次见面的时候,顾顺一开口就带着对罗星和自己的蔑然,这让他更加难以接受。这不会影响他尽力去配合顾顺执行任务,他是个军人,任何时候都会贯彻军人的职责,但这会影响他的情绪。
但是在这场短暂的休整里,李懂感觉到自己的抵触情绪散去了很多。因为这家伙虽然嘴欠人傲,说话又直又臭,但是他有对旗鼓相当者的敬意,他并不是个独行侠。
“你以前也这样吗?”顾顺随手抄起一个手榴弹在手里转着玩。
李懂想问一句“什么这样”,但顾顺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紧张。”他凑到李懂旁边,音调抬高了些,“抗压能力太差!”
……这还真是个打直球的主。
罗星和顾顺不一样,他也会提醒自己不要紧张,但不会这么一针见血——李懂很清楚自己的问题,高压环境下他的神经总是绷得很紧,一紧张就容易把各种军事知识都抛到脑后。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只有人类躲避危险的本能——躲。
“战场上,子弹是躲不掉的。”顾顺依然看着他,声音有点凉。人说狙击手本身就是冷漠的枪杆,李懂觉得这种凉薄的声音配上这样的描述真的十分贴切。他的话带着战场的硝烟,把李懂拽回追击海盗的记忆,他想起自己在海鸟一号上也没忍住躲了子弹,罗星把他推进机舱,说我来,然后子弹没入右肩,穿透x_i,ng伤害,罗星倒下来。
他躲掉了子弹,而罗星中弹了。
罗星是狙击手,他是观察员。而本应用生命保护狙击手的他,被狙击手护在了背后。
但还没等李懂酝酿出内疚的意味来,顾顺那拽得二五八万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子弹是躲不了的!这一课啊,算哥送给你的,下次记得交学费!”
顾顺说完,从后车厢上跳下来,随意拍了两下衣服上蹭上的灰尘,向其他队员走过去。
李懂看着顾顺走到石头旁边伸手管他要糖,佟莉又开始哈哈直乐。他缓缓把枪放到地上,将头靠上车厢的挡板,钢铁特有的冷意穿过头发浸入头皮,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差激得打了个哆嗦,他很轻很缓地呼出一口气,好像怕打扰到什么。
那个欠扁的声音把压在胸腔上的某些沉重的情绪挤开了一些,也许空隙不大,但是氧气又重新涌入了缺氧的霾区。
【2】
全体原地休整等待命令的时候顾顺找了辆车躺着。长时间维持狙击动作是很累的,虽然他并不畏惧这种疲劳,但是能好好休息的时候他从来不委屈自己。
他躺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李懂端着枪站在越野车的旁边,跨立的姿势很标准,手臂下垂,枪口指向斜前方的地面。
——标准的备战姿势之一。
顾顺觉得李懂这人大概和他的姿势一样,绷得太紧。大家该聊天的聊天该睡觉的睡觉,都是忙里偷闲的放空自己,而在大家休息的时候,他用一种看似放松的姿态做着标准的战备,好像一声令下子弹就能立刻飞出枪膛。
他不清楚李懂是因为什么绷得那么紧,可能是一直就这样,也可能是因为换了个搭档。就李懂刚刚那样子,应该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紧张,能从新兵抖到特战队,铁定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李懂的视线扫了过来,顾顺看着那道好像没什么意味的目光,顺势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和罗星的比赛。李懂答的很快,也是,当时顾顺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没道理罗星的观察员不清楚。
但是他发现李懂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因为这是狙击手之间的战斗,似乎和他这个观察员八竿子打不着。
顾顺觉得有点好笑。他以为没有观察员会不想更进一步去做一个主狙。李懂拥有很强的大局观,并且他有不放松自己的自觉和与罗星相似的冷静,这些都是担任主狙所必需的能力。相比之下,命中率还是次要的,再者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更何况蛟龙的队员作为全能型兵种,没有枪法短板的兵。
但是想到罗星,顾顺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惋惜。收到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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