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刚从外面回来,两只小手冻得很,叶秋娘将它们包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细细揉搓。
揉着揉着,娜仁悄无声息地睡着了,而她的头上蓦地布了黑影。
“可汗。”
吉布楚和淡淡应了声:“嗯。”
坐到床沿,拉下衾被的一角,凑近去看娜仁睡得是否踏实。
如此一来,叶秋娘与她也咫尺之间,满身的酒气扑鼻而来,叶秋娘的眉头微蹙了蹙。
其木格在京城与拓跋渊里应外合,废太子前几日已贬谪肃州,皇帝命不久矣,鲁王是否堪当重任又另当别论,事情一切进展顺利----除了这久攻不下的凉州城。
吉布楚和即位日短,自然不能处处服众,攻打晋朝之事阻力不少,眼下凉州城耗了她不少心神体力,退缩主和的声音这几日又渐渐多了起来,她面上淡然平和,实则心事重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汗未免心急了些。”
吉布楚和为娜仁掖好被角,闻言冷笑了声,眼神冷厉凛然:“你到底还是记挂的。”
“我记挂什么?”叶秋娘很坦然,“虽说西戎养精蓄锐,晋朝未必闲着,皇帝死了,还有鲁王,鲁王死了,还有年幼的陈王,陈王即便又死了,朝臣怎会不亲赴肃州将废太子请回信都坐镇江山?反观可汗,战乱四起,免不得领兵亲征,惦记着您汗位的人却是不少。”
话音才落,纤细的脖子被人单手握住,狠力往后压,还未缓过劲来,吉布楚和冷峻如刀削的脸紧紧与自己相贴,声音沉闷,话语却与充斥在她周身的酒味一样辛辣:“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盼着我死?!”
吉布楚和手劲十分之大,掐着叶秋娘的脖颈不见松动,叶秋娘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被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还笑得出来:“灵雀,我是在担心你。”
鼻尖挨着鼻尖,距离近到即便灯色昏暗,叶秋娘仍然看清吉布楚和的双肩微微颤动了会儿,而吉布楚和在叶秋娘的眼睛里只看见长辈对晚辈惯有的容忍与爱护。
“哼----”吉布楚和将手松开,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嘴角勾出一抹讥笑,“我父王在世时只将你当作忘年之交,你也从来无心于我父王,他已驾鹤西归多时。担心我”
信都。
病来如山倒,皇帝病了大半个月,国事难以自理,又逢东宫出了皇家最为忌讳的厌胜之事被废黜,只好钦命了几个大臣,辅助鲁王监国,太子虽未立,明眼人却看得出国之储君已非鲁王莫属。
诊脉服药,乃至驱邪镇厄,皇帝的身子仍一日比一日的差了。
神智虽还清楚,四肢绵软,连起榻也颇为费劲,每日歇在中宫,心情倒是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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