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夏叹道:“是些可怜人,却是受了无妄之灾。”
何念新还在仔细看林秀儿的来信,道是:“林师姐将人救下来后问出的,那些家伙原本是打算着在山上藏三年。唔,他们原先是打算同父王绕三年的弯,也教蛮子那边休养生息,再行这一套的吧。”
凉城易守难攻,但毕竟是座孤城,围困起来,三年不下,也不怕被那多疑的皇帝责难。何念新笑出了声,而后啧啧道是:“想得倒美,也不想想看,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他这计策,怎能保证步步为赢?而今这处处受掣的局面,就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他这一辈子兵书读尽,怕却是未曾真正见过血,同王叔自然是没法比的。”怀夏淡淡道是。
二人在城中守着那日的来临。
***
尽管是按主帅之令,往偏僻之处绕道急行,途中大小城郭皆视而不见,一心直取梁京,轻骑兵却也仍旧不可避免地惊动了不少偏远村落的百姓。幸而这些人极少同外交流,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紧闭房门不出罢了。是以,叛军作乱之事,梁京城是极晚才得到的消息。
也幸而有怀夏的推波助澜,这消息极快地便传遍了梁京大街小巷。
这回朝廷里还在忙着处置太宰的事,等得知百姓间的传言时,已然为时已晚。
那边还有心腹在喋喋不休道是要惩治传谣之人,但今上却是僵硬了身子。他一日内丧两子,余下的三皇子也背负了弑兄的罪名,一夜间竟苍老了几分,却并不是因丧子之痛,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萦绕不去的恐怖周缠着他,令这位帝王又是多日不得安眠。
但这一回他清醒地认知到,他并非再是遭受暗算被人下药。
待得这流言报达上听,他才猛地一震,倏尔间想明白了什么。他嘴唇翕动,半晌才问出声道:“军报何在?”
而后他又怒骂道是:“满纸谎言!”
他自是在军中按有监军的,便是如此也并不放心,还时不时地派过暗探去查。但饶是如此,他仍旧没能于千里之外将那支大军动向了然于胸,甚至就连这大军反叛了都是这么晚才知道的。
他将桌上堆叠的奏章统统扫落到了地上,竟是浑身发颤。
良久,他目色阴狠道是:“将德妃与三皇子押入天牢看管起来。”
“这,德妃身怀龙胎……”旁人立刻来劝。今上子嗣不丰,后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皇子皇女诞生了。德妃这一胎,自诊出喜脉便精心养着,眼看便要临盆了,而今可先软禁起来,就此投入牢狱,却是不妥当。
然则今上只冷笑道是,不肯收回成命,反而又道是:“再着人去,将京卫巡使就地斩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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