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非苦笑地反问:「难道您希望我威胁他说『你去做牛郎,我们就分手吧』?」
『必要使出非常手段的时候,就该用呀!』
「要是他还是选择继续做牛郎呢?」
语凡的阿姨讶异地说:『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呀?唉,小凡肯定是喜欢你的,看他看着你的时候那种幸福的表情就知道了。你若威胁要分手,我想他一定会重新考虑回锅去做牛郎的这件事。』
从她的角度来看,事情当然说得容易。即使一不小心,可非与语凡真的因此而分手了,阿姨也没半点损失。
可非改弦易辙,换个方式说:「既然您这么说,您也可以以要断绝关系来阻止语凡,不是吗?」
她眉一扬,似乎很「欣赏」可非懂得临机应变的脑袋。
『你明知道,我是那孩子的监护人,我不能和他断绝关系。』眼神责备着他,竟想把难题丢回来。
「我也不会因为语凡决定做牛郎,就和他分手。」
『不是真的分手,只是……』
「分手是不能儿戏的。」可非淡淡地截断她的话,道:「而且职业不分贵贱。牛郎也是一份工作,即使我们都不喜欢他做这一行,可是他有他的理想。我不想让语凡在工作和我们的关系上面作取舍,这不是鱼与熊掌的问题。」
『理想?那孩子根本是天真的妄想!你我不帮他盯着点,他最后就会像是爬上藤蔓摘豌豆的杰克,从云端上重重地摔下来。』
不管阿姨怎么说,他已经有了结论,他不打算做她的「帮手」。「此事我帮不上忙,无法满足您的期待,很抱歉。」
她在镜头前愠怒地瞪他,似乎在思考着能让他乖乖听话的方式。
不过没用的,不管她祭出什么手段,可非已经抱定主意,不会改变。
他并不喜欢「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可以要你全部听我的」,这种以情感为要挟、近乎勒索的关系。
可非承认自己有时候很霸道,观念也很大男人,但他的原则就是不以强欺弱、以上压下,更不以胁迫强要的手段,去对待另一个人。
——看似相近的「霸道」和「强迫」之间,还是有一大段距离。
在他人眼中暧昧的界线,可非脑子里可是非常清楚地区分,什么可以、什么不该,而大部分判断的标准,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要是这回语凡又被人骗了,甚至出了更大条的事,我会把责任全部归在你没有好好阻止他回去做牛郎的这件事上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语凡的阿姨,显然比可非更不通人情,也更不择手段。
『只要他有个万一……那,我一定会把他带回美国,你也休想再见到他了。』
换句话说,自己若没做好保护重要「宝贝」的工作,失去「宝贝」就怨不得人了。
『我说到做到,成可非。』小小的视讯窗口,哔地关闭。
这场磨人神经的视讯会议,就在阿姨母老虎般的凌厉视线与恐吓口吻下,草草结束。
可非叹。事前以为自己会挨一顿痛骂,骂得他狗血淋头,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不只是骂声,还有恐怖威胁。
邓语凡啊邓语凡,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过去只要交往的对象是个麻烦制造者,可非都会快刀斩乱麻地和对方切割,不愿搅和到厘不清、理还乱的麻烦里面。
可是邓语凡是头一个,自己明知道他是个烫手山芋(一个男的,单纯又欠缺防备心,还有个好战、过度保护的亲戚),还自愿接下来的、心甘情愿被他烫伤的危险情人。
成可非呀成可非,想不到你也有这样一天。
若不是他很铁齿,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因果轮回,他真要怀疑邓语凡是老天爷派来惩罚自己过去游戏人间、玩得太过火的「现世报」。
黑夜交木奉给白昼的时分,大半个都市还在「zzz」大神的控制之下,连平常繁忙壅塞的道路,也仅剩少少的车辆在行驶。
一辆鲜黄色的出租车,转进了高级住宅区的巷弄内,受到引擎声惊吓的流浪狗儿「汪汪汪」地狂吠起来,打破了这片寂静,扰人清梦。
车子最后稳稳地停在一户外观新颖气派的公寓前,熄了火。
「客人,我们已经到了。」
「……」无声无息。
司机吞了一口口水,抬起眼,紧张兮兮地透过后视镜,往后座上一看——虽然跑大夜班的钱赚得比较快,可是「深夜问题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搭载到「突然凭空消失」的乘客呢?
幸好今天的乘客,还好好地待在座位上,只是烂醉如泥罢了。
「客人……」松口气,司机从驾驶座上半转过身,出手摇了摇年轻男客的肩膀。「客人,您的目的地已经到了,醒一醒。」
「唔?……嗯……到……到家了啊?」
一开口就发出浓烈酒臭的男子,歉意十足地掏出了皮夹,取出一张大钞。「不用找了,谢谢。」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出手真大方,这下子可赚到了!司机确认客人已经平安地进了公寓里,便开开心心地驾车离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陪客人唱卡拉ok的旋律,像魔音般不停在脑海中回放。语凡连自己哼出了声音都不知道,踩着轻飘飘、不成一直线的脚步,步出电梯。
「嘘……你太吵了!」自己斥责自己,又嘿嘿嘿地笑说:「不要紧,大家都睡着了,除了我,没有人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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