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休走进法阵里,双手略抬。
石地霎时地裂,如冰上蔓延的裂纹,哄的一声,山顶空出来一片石头地大块小块地皲裂开,那碎裂的部分同时化为粉屑,连同边缘受牵连的树一并消散在视野中,露出地下的滚水。刚才尤念只觉得不过是一潭水,如今偌大的一潭水里可以看见白银似的巨型生物,长着龙鳞,看似如龙,团作一团。
这生物尤念曾见过一条张牙舞爪的,明白这条成年的蛟龙便是他曾有一面之缘的会长。成年版的蛟龙比幼年版更似真龙,隐约带着神祇威压,尤念浑身战栗,清楚这是修为到极致的征兆。
唯独脚下这块镌刻阵法的石地完好无损,滚水上凭空漂浮的这块孤地,恍如枝头上唯一的花朵,灼灼其华。
在石头化为齑粉,漫天粉屑在空中消失的一刹,白彦休抬起的那只手如佛祖的五指山,香灰在他指尖缭绕不息,分出小股的细流香灰,陡然缠上即将伴随粉屑消失的黑影。
巨大的双头蛇被香灰缠绕得窒息,吐出舌头疯狂挣扎,几乎被勒得经骨寸断,蛇尾触到滚水,刺啦一声痛感尚未传来,水下部分便被腐蚀得根骨不剩。嘶嘶的嘶鸣惨叫,大合唱似乎开口便止不住。
远处的祖章看得骇然,那滚水似如浇在自己身上。
钟九诗催着他:“快快快收回来。”
“我我我……”祖章的眼泪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全留下来了,鼻涕眼泪糊了整张小脸,“收不了了。”
白夕浮咬着下唇,咬出了血,想着究竟何时□□才不至于当炮灰。牺牲是必然的,但无缘无故、毫不起效的牺牲,还不如自杀了当。
尤念看得出那是祖章的双头巨蛇,之前必然是化作一团黑雾,如纹在祖章小腿肚上似的,纹在土地里。白彦休脚下就是滚水,尤念被甩过来时绳子的另一头便没有石头压着了,当下拖着绳子想也不想便扑过去。
龙家主陡然起身,出手如迅雷,一手伸出笼外,牢牢攥住绳头。
尤念看着脚下的滚水,绳子勒在肋骨上,脚腕被白彦休攥住,肋骨和脚腕都疼得他刻骨铭心,胃里还冒出一股酸水。
林里背对着这一幕的陈辰用尽全力,奋力转身,黑洞洞的枪口不知做了多久的准备,像准备了一年的大雪只为某日某时某刻的天寒地冻。
枪口瞄准白彦休,陈辰毫不迟疑,手指扣动,开枪射击。
那枪口瞄准白彦休的心口,白彦休能提前感知危机,在他看来子弹又不会拐弯,交战时最没用,稍微一晃就能躲闪。
咻的两声打破滚水的气泡爆裂声,齐麟手握一只简易弓箭,连箭都是临时削的,拉弓如满月,箭矢只是削尖的木。两箭同时,一箭射断了尤念腰上的绳,一箭射向白彦休握在尤念脚腕上的手。
齐麟在山里的时候,跟猎人学过制作简易弓箭,但是他力气太大,再坚硬的弓箭也是一拉就断。凡间树木不比这座岛上的树木,各个修炼久远,放在人间都是万里挑一,龙挥着三剑合一的诛仙剑才削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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