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龙栖军诸军校,殿下视他们为兄弟手足,本是恩威并重,浴血沙场、并肩作战半载的情谊,又岂是短时间能消除的,何需多余的手段去控制,只需如常维系即可。过多的动作,利或不见,反惹猜疑......”
魏仁浦话说完,陶谷脸色眼见着难看起来,这几乎是将他的建议给全盘否定了,他哪里开心得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却不得不承认,魏仁浦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抛却功利之心的时候,陶谷的头脑还是很清晰,很有见解的。
“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做?”刘承祐问。
“韬光养晦!”魏仁浦答:“陛下既委您为枢密副使,便如常参与军政即可。况且,龙栖军在手,只是龙栖一军。若整编之后,影响的,却是整个禁军!”
“可是,史宏肇此人!”刘承祐道出他的顾虑:“此人骄横,若兵权尽付于此人之手,只怕日后更加难制!”
陶谷见机插话,又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为统帅者,跋扈骄怠,常为人主所忌。史某若不晓收敛,天子又能容他几时,早晚自取其祸。”
刘承祐若有所思,叹了口气:“看来,在这东京,我得低调行事了。”
“整编之事,尚未有个具体的章程,结果如何,仍需观望,殿下实无必要,太过顾虑。”魏仁浦又说。
“我明白了。”刘承祐点头,只是眉宇始终凝着。
见魏仁浦在刘承祐面前又讨了好,陶谷琢磨了一阵,有点谨慎地发言道:“殿下此时应该顾虑的,应该是陛下压制您的目的所在......”
“你想说什么?”看他那眼色,刘承祐直接问道。
“大汉虽立,然东宫之位空悬,殿下同样是嫡子,当早做打算才是。”陶谷小心地说。
此言落,魏仁浦也不禁抬头看了看刘承祐。
刘承祐则没有表现出意外,也没说什么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淡淡然地挥手,让二人回去休息。而他自己,则继续拿起刀子,割那已然微凉的羊肉,面无表情间,心绪却不禁起伏。
“殿下。”晚点的时候,宽敞的书房中,刘承祐正在沉思,李崇矩走了进来。
“何事?”
李崇矩回答:“方才陶先生离开的时候,悄悄找到末将,说他在开封的府宅被一个武节军营指挥占了,讨要不得。不敢以此小事烦扰殿下,故寻到我,希望我能前去,帮他讨回来。末将觉得,此事还需禀报殿下。”
“陶谷这是借你之口转述于我啊。”刘承祐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了。
看李崇矩的表情可知,估计心里门清,他虽然老实,却也精明:“殿下您看,此事如何处置?”
“陶谷落脚何处?”
“暂时借宿于其友家。”
“武节军的营指挥,史弘肇手底下的人啊。”刘承祐淡淡地说道,心中本有计较,直接吩咐:“你明日带几名卫士,拿着房契,找好证人,陪陶谷去一趟,帮他把宅院拿回来!”
“是!”
陶谷之事,于刘承祐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足为道。不过,牵扯到史弘肇的人,呵呵,哪怕占着理,也不知那史都指挥使会不会跋扈跳脚!
李崇矩恭敬告退,望着其背影,刘承祐忽然唤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吩咐?”
刘承祐原本绷着的表情松懈下来,对他说:“府中的庶务,你接下来也多费心,不要仅把自己,当个侍卫!”
李崇矩先是一愣,然后那张普通的脸变得更加普通了,长揖拜道:“是。”
......
和刘承祐一样,刘知远也在皇城外赏了刘承训一座府邸,距离刘承祐这边也不远,就隔着一座里坊。
夜尚早,不似寻常人家,远没到歇息的时刻,刘承训坐在书案后,挑着灯看两京各州县上报的民事民情。刘承训回朝之后,被刘知远任命为中书侍郎、政事令、同平章事,以流民难民泛滥之故,负责抚慰民生,还民休息之事。
刘承训本就有仁爱之风,至东京途中,也亲眼见过了太多民间疾苦,对两京地区的那些百姓,也是抱有十分的同情。被委以此事,他倒没有多想“收买人心”之事,只是尽心地想要去帮助解决流民的生计问题。
身上紧紧地裹着一件裘袍,看起来很冷的样子,不时咳嗽几声,自喉咙发出的闷声有点沉重。这几日,寒热交替,一个没注意,着了凉,一直于府中养病,刘知远也允他府中办公。今日刘承祐归来,他本欲去迎接的,只是身体颇感不适,也就作罢了。
“殿下,杨枢相求见!”刘承训看公文看得认真,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一名内侍走至帘幕外,打断了他。
闻报,刘承训立刻吩咐道:“快请。”
没一会儿,杨邠在内侍的引路下走入了房间,刘承训亲自迎了上去,拱手说:“杨相公。”
“殿下。”
打了个招呼,二人落座,奉茶。
“您身体如何了?”杨邠问。
刘承训笑答:“无妨,偶感风寒,休养一阵便好了。”
“相公此夜来访,所谓何事?”两个人也算十分熟悉了,在朝堂上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稍作寒暄,刘承训直接问道。
“殿下,二皇子回来了!”杨邠严肃着一张脸,说。
刘承训轻咳了两声,嘴角挂着点笑意:“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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