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道长见说,始知这里叫桃花谷,又感到小女孩问得奇怪,反问道:“既然无路可通,那么桃花谷的人怎么进来出去?”
小女孩回头望了他一眼,说:“不知道,我是别人带进来的,自己又没出去过。”
玉清感到自己已经身入险地,尽管眼前这小女孩善良可感,但这个桃花谷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峭壁,心想中原武林的绝顶高手也难上得去,这桃花谷的人却可以进出自如,岂不怪哉!
前行了大概里把路,经过一处精舍,门紧闭着,门上一块木匾题有“断肠庵”字样。玉清看得心弦颤抖:这精舍好古怪?里面到底住着怎样的一个人?她有什么穿心断肠的伤心事?
不容他多想,那小女孩就介绍道:“这是雪姨的房子,我平时就和雪姨住在一起。现在雪姨肯定是到外面练功去了,要让她看见你偷摘桃花,非把你的脑袋摘下来不可。桃花谷里的人都痛恨男人,雪姨就最恨男人了。”
“噢——”玉清漫应了一声。他想那个什么“雪姨”肯定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因此迁怒于众,痛恨所有的男人。
玉清所料不差,小姑娘嘴里的雪姨,就是柳如风的前妻梅如雪。因无故遭丈夫谋害,从此恨透世上的男人。
又到了一处精舍前,大概是小女孩所说“桑姥姥”的居所了。那精舍芭茅覆顶,用橙黄的竹片作墙围,四周桃花飘红。中间一间客厅,窗明几净;左边窗户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墙上挂着的兵刃和置有书卷的书案;右边窗户有苇帘遮蔽,大概是间卧室。门楣上有块黄檀木写着三个赭色大字:“独孤轩”。整个环境显出几分清雅,也显出几分凄清。小女孩雀跃着跑到门前,喊道:“桑姥姥,容容看您来啦!”
“是容容呀,好容容,乖容容,快让姥姥看看你长高了没有。”说话间,一个妇人开门走了出来,正是桑姨。看见玉清道长,微一错愕,转而笑道:“乖容容还带来了客人啦。”
小女孩抢白道:“不是客人,是小偷,来向姥姥认错的。”
“噢!我们容容本事大了,可以抓小偷了。”桑姨笑眯眯地拍拍这个叫容容的小女孩的头顶,转而对玉清道长说:“尊驾如何称呼?”
玉清打了个稽首:“贫道峨眉玉清,因在秋水里看见桃花流过,一时兴起,误入贵境,还望海涵。”
桑姨眼睛一亮,语气微转严肃地问:“你是玉清道长?不是说峨眉清风明月四子都已葬身山洞了吗?”
一语触到了玉清道长的伤心处,多年清修,仍止不住眼里的泪光:“我师兄弟四人正在后山闭关,不知何故洞口被封,合力打破崖壁,逃出生天,隐入这龙鹤山。后来才听说掌门师父暴病身亡,想来应该是玉玑做的手脚,可是苦无证据,制他不得。”他顿了一下,接道:“我的话太多了。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桑姨说:“我姓桑,沧桑的桑。年轻时在江湖上有几份恶名,人称‘岷山罗刹’。在这里他们都叫我桑姨。”
玉清大吃一惊,又打个稽首道:“得见高人,三生有幸!”
岷山罗刹,身为女流,当年手段辛辣却无人能及。谁若激怒了她,只有死路一路。后来他丈夫和唐门一女子有染,留恋唐门,久不回家。她一怒之下,独闯唐门,杀了自己负心的丈夫和那女子,伤了唐门无数高手,使得天下闻之胆寒的唐门暗器在江湖销声匿迹几十年。但从此她自己也消失了踪影,再没在江湖现身,没想到竟在这里。
桑姨客气地说:“你既来到了桃花谷,就是有缘。没有桃花谷查不清的武林悬案,没有桃花谷报不了的血海深仇。你们只管静修,峨眉的事,自有相关债主去向玉玑索债。”她又转头对容容说:“乖容容,带这位道长去‘碎心居’见兰姨,就说我交待,峨眉稀客,好生款待三个月。”
容容嘟哝着嘴不解地问:“姥姥,他还没认错呢?”
岷山罗刹温婉地道:“好容容,这位道长已经认错了。”
容容还是歪着头琢磨不通:“那我怎么不知道?”她思考着,但还是带着玉清道长走了。
“算你运气好。”容容走着走着忽然说:“桑姥姥没罚你,还让兰姨接待你。兰姨是我们桃花谷中脾气最好的,换一个人,准没你好看。”
容容就是公孙婉容,是桑姨嘴里要向玉玑索债的正主。目前刚开始打造,尚须时日。
这里是神仙境界,满谷桃花,竹篱茅舍掩映其中,十分古朴幽雅。玉清道长随公孙婉容一路走着,看见艳艳桃花树底经常有热气腾腾冒出,走近了,明显地感觉到地气的温润。公孙婉容说那是仙气,桃花谷到处都有仙气,冒仙气的那些小口子,就是仙井。桃花谷的人,白天烹炊晚上照明,都是用仙井里的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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