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多月之后,斛律光又一封催促军饷钱粮的奏章到了邺城,而此时高纬所说的时机也终于到来。
时至十二月,朔风怒号,大雪纷飞,整个邺城都变成了森白的一片,气温比之前个月还要冷上许多。有些宅子的屋顶上,连瓦片也冻裂了。
一日深夜,殿前仪鸾司的大牢中,囚犯们正在被窝里睡的香甜,温暖的炭火在床榻边上燃烧。
忽然牢门被轰然打开,炭盆里的火摇曳了几下,而后拥着皮裘呼呼大睡的高阿那纮被忽然惊醒,睁开迷糊的双眼,只见到几个锦衣甲士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
“你们!……”高阿那纮震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嘴巴上就挨了一刀鞘,瞬间几颗牙齿就脱离了牙床,嘴唇青紫,鲜血淋漓,接着他就被人揪住衣襟提起,一把拖下了床。
高阿那纮惊恐的看着这些人将自己牢房里的火盆、被褥、还有外衣、皮裘、酒以及干肉给收走,转眼间牢房就被搬空了,一切吃的喝的,还有保暖御寒的东西都被收走,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张草席。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牢房,大批的锦衣甲士冲进牢房里,将所有“个人物品”都给收走了,也有反抗的,遭遇了锦衣甲士的严厉镇压,这帮二世祖那里是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的对手,转眼牢房里就哀嚎遍地。
高阿那纮瑟瑟发抖的蹲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惊恐的看着这些明明今日白天还对他们有求必应的锦衣甲士,满脑子都是浆糊。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停的转“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丝丝寒风穿过牢房,高阿那纮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浑身颤起了鸡皮疙瘩,刚刚处于惊恐的状态之中,没有感觉,可是现在稍稍镇定一点以后,刺骨的严寒就如同针蛰一般,刺激着他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
高阿那纮颤抖着缩成一团,将很快冻得发木的手掌凑到嘴边呵了几口气,然后使劲的搓动,前些日子有多舒服,如今他就有多难受,这种浑身上下泡在冰里的感觉真是叫人生不如死!
其他人的状况更加糟糕,有一位喜欢裸睡的老兄如今已经冻的说不出话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拿走了,此刻光着屁股缩成一团哀嚎不已,“大,大人,能不能发发善心,把衣服还给我……,我,我快冻僵了……”
其他监牢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前些日子烤着火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互相之间讲着荤段子不感觉如何冷,可现在一切御寒的东西都被收走身上只穿着一件或者两件单衣,御寒一说根本无从提起。
更别说,此时大牢的大门是敞开着的,空气流通,外面的朔风从墙上的小窗口呜呜然的钻进,将原本火盆烘烤出的一丝暖意给驱散的一干二净。众人现在连哀嚎都嚎不出来了,全身战栗,鼓起腮帮子,上下的牙齿咯咯的打着颤。
“诸位大人,在下这个牢房如何,够舒坦吧?”
刘桃枝双手背在后面,促狭的扫视几乎要缩成鹌鹑的众人。
“刘大人……,”一个家伙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开口,他也离冻僵不远了,“能否开恩将衣物还给我们,我们都,都快要冻死了……”
”是呀是呀,开恩那……“众人有气无力的开口哀求道。
刘桃枝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道:“不是某不愿意将衣物还给你们,某也是被逼无奈呀……,唉,你们在这儿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可惨了,在朝上被大臣们骂的狗血林头。本来陛下看在你们都是功勋之后的份上,是打算等你们罚了钱就放你们回去的,所以先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陛下都已经在圣旨里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了的……,可你们也太不给陛下面子了,照样喝酒吃肉,却根本不提罚钱的事,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你们现在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叫住了:“是不是我们罚钱就可以把东西都还给我们了?”
刘桃枝道:“那是自然,你们都缴了罚金,难不成还让你们受着罪吗?”
“好,”那人咬咬牙,道:“我缴罚金,我缴……”
刘桃枝瞬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道:“好,来人,拿这位大人的罚单来给这位大人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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