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笑了。”叶菘蓝这会儿光明正大地笑了,双眼闪闪亮,促狭的光,“你没有看见咱爹,端了杯茶,磕着瓜子儿,笑眯眯看着梁大哥和沈大人猜先,那眼神……就跟他去药材行选药材,货比三家时一模一样,不!比那个时候还要严苛,那哪里是在看下棋啊?也亏得梁大哥和沈大人两个被咱爹那般虎视眈眈盯着,还能下得了棋去。不过也是,不能不下嘛。”
小姑娘的话里有话叶辛夷哪里有听不出的?抬起头便是瞪了她一眼,“行了啊!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儿,摘你的菜!”这教了她识文断字也不是好事儿,瞧瞧这说话一套一套的,张口便是文章。
叶菘蓝小声嘟囔一句,“你从前怎么不当自己是小孩子?那会儿你还瞒着爹做生意呢,不也就我这么大么?”说得自然是几年前的事儿,声音虽压得低,却是明知叶辛夷耳力好,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说完,便见得叶辛夷又瞪了过来,今日小姑娘也不怵,笑呵呵问道,“阿姐猜猜,这梁大哥和沈大人谁会赢?”
叶辛夷垂下眼去,“我又不会下棋,又不曾跟他们下过棋,我哪儿知道?”
“那……阿姐希望谁赢?”叶菘蓝眨巴着眼睛,当真是好奇得厉害。
叶辛夷抬手便是戳了她脑门儿一下,“摘你的菜,小孩子家家的,哪儿学来这么促狭的性子?”
“自然是跟阿姐学的。咱家也就阿姐你促狭,就怕那里面下棋那两位,尤其是沈大人,怕还不知你促狭,只当你当真温婉娴静呢。”叶菘蓝虽然比之幼时变了许多,但这般大方的时候却也少见,哪怕是在父兄跟前也拘谨着,唯独在叶辛夷面前才这般,自然是亲近的意思。
姐妹俩感情好着,叶辛夷哪里是真的生她的气?却是不想再听,半真半假地嗔着“再说,再说!”便是去捏叶菘蓝的脸,姐妹俩便是闹成了一团,笑语声声,让这小院儿也不由盈满温馨热闹。
叶辛夷目下闪闪,沈大人当真只当她温婉娴静吗?
因为昨夜的事儿,沈钺今日便登门,叶辛夷心里始终不安,等到要掺茶时,她便主动揽了活儿。
谁知,刚走到门边便听得棉帘子后传来梁申的问话。
“方才在门外时,沈兄言道,江南富庶,却也未必太平,不知何解?总不能是随便说说的吧?”
这么一会儿工夫,唤起了沈兄,却并无什么亲近之意,而且语调里明显有刁难之味。
隔着帘子,叶辛夷不由得驻了步,她也想听听沈钺怎么说。
沈钺嗓音瓷沉,带着微微的笑,“自然不是随便说说。梁兄弟常常在外奔走,应该知道,如今大名可谓内忧外患,北有鞑靼,南有倭寇,朝中也是不太平,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酿出祸端。梁兄弟说,京城什么时候说不得就会乱起来,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梁兄弟试想一下,若京城果真乱了起来,陛下会往何处走?”
“梁兄弟纵然是家财万贯,却也未必能争得一席之位,何况,越是乱时,有钱便越非好事。”
沈钺虽是轻描淡写两句话,梁申年轻,尚且不以为然,叶仕安却是听得神色一凛。
“我早早便置下的产业,谁还能硬抢不成?就算是要往南迁都,我也不怕。况且,我又不是那等当真家财万贯的巨贾,难道还能被人盯死吃死了?”梁申轻哼。
沈钺淡淡一笑,“梁兄弟这话,却也不错。可是,平民百姓,拖家带口,南下的路,却必然不会太平。”
“那总也比待在北地的好。何况,我们可以提早走,避开乱时。”梁申仍是坚持。
这回,沈钺笑了笑,没有言语。
边上叶仕安却是将已微凉的茶杯扣在手中,笑微微问道,“依熒出看,若果真乱了起来,何处才是安地?”
“若果真乱了起来,这处处自然都不是安地,不过只是相较而言罢了。”沈钺并不将话说死。
叶仕安目下轻闪,“不过是几句闲话,我与阿申并非官场中人,更不是那等多舌之辈,不过是话到此处,各抒己见罢了。就当是我向熒出请教,还请你莫要顾忌,畅所欲言便是。”
沈钺却还是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叶仕安,又看了看梁申,这才道,“既是如此,我便随便说说,却也只是说说,当不得真。”
顿了片刻,他才又道,“若果真乱起,朝廷必然会南迁,大势所趋,若能赶在南迁之前,或运气较好,能安然抵达江南,倒也可以安生,但路上不好走。若是我的话,倒更宁愿去蜀中。”
“蜀中?”梁申挑眉,惊讶。
叶仕安目下暗闪,当真好奇,“为何?”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都说剑门关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又有夏大将军驻守西南一带。夏大将军治军严明,夏家军骁勇善战,大名开国以来,西南边陲从未起过大的战事,且我曾到过蜀中,民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当真不负天府之国的盛名。”
“蜀中夏家?夏大将军是骁勇善战,却并不对朝廷存敬畏之心,民间都称他为西南王,嗬!他又不姓朱,如何配称王?据我所知,朝中多有人参他拥兵自重,生了不臣之心,不过是陛下仁厚,且不愿西南生乱,这才由着他。”
“若是夏家尚有为臣的自觉,便该谨守本分,收起那副西南霸主的姿态。否则,说不得,这大名之乱便要从那蜀中,或是他夏家而起。”梁申虽然并未出仕,却到底是生在京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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