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多时,慕楠一个人出来了,大家都停下各自的动作,一起看向他。
“他们在说以前的事,我不想听就出来了。”如果慕楠和安兴的关系能确定,那么安如海就是慕楠的长辈,对于这个身份的人的隐私,慕楠单纯地不想知道,本来安如海要求他听完的,不知道是要让他和安兴引以为鉴,还是什么别的目的,但慕楠很坚决地要回避,安兴自然依着他,安如海也只能暗叹,但却对慕楠更为满意。
不大的屋里盘绕着淡淡的檀香,安兴低着头坐在安如海旁边,听他爸讲过去的事情。
在安如海年轻的那个时代里,不要说男男,就是男女相处也要谨慎小心,道德世俗礼教的束缚是这个年代的人无法体会的,不是光说一段话就能让人情景代入的,安兴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当安如海和褚志坤隐秘的地下情暴露在安兴爷爷那里后,他明白所有的悲壮就开始了。先是安如海以死明志差点被家法真的打死,气得老太爷差点中风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因为家里政界的背景容不得别人乱嚼舌根,安如海波澜壮阔的出柜后就过起了□□在家的日子,而褚志坤一个平凡家庭的孩子承担了这段异样恋情所有的负面打击。
“当时褚坤师范毕业做了小学老师,你爷爷让人把他供出来劳教了三年,如果我不松口,就让他烂在监狱里,我很不争气地低头了,”安如海话说得很轻,但里面真实的血泪是无法时过境迁地还原的,“他却不服气,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只是感情的事,没招谁惹谁,凭什么要他放弃,结果,在我和你妈妈结婚后,他出了劳教所来找我的时候,被你爷爷找人下了个套,把他又投进了监狱。”
安兴的呼吸紧促了一阵,又平复下来,他继续听着,“我为了把他捞出来,主动和他见面,说了很决绝的话,我知道那些话对我们两个都很残忍,但我看着他完全脱形的样子,我真的受不了,我甩了他耳光,骂他是个变态。”
安如海的眼角一排水珠落下,他侧头掩饰着用手抹去,“后来,他出狱了,我听说他找了个女人结了婚,我以为他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们还是太年轻了。因为入狱,他丢了工作,时不时还有人打闷棍,周围直白的冷嘲热讽让他妻子终于发现了真相,他在家也不能安宁了,最后,他可能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也可能是对我彻底失望了,他就那么走了,跳湖走了。”
大殿里,白曦在听了慕楠那句安如海同意两人在一起后,沉思了好久,他语出惊人地猜出了真相,“看来,是遗传啊。”
慕楠对于白曦的观察力和推断力再次一鞠躬,就听白曦分析道,“安然的不对劲儿有原因了,既然她不是安如海的女儿,安如海为什么养她,还给她继承权,估计是为了弥补她吧,为了谁呢,估计不是安然的妈妈,应该是安然的爸爸。”
一行人看着他,“安宁处心积虑要抹黑安兴,好让安如海对他亲儿子因为这种事失望,他可能也没料到,安如海跟安兴是一样的人。”白曦耸耸肩,“估计安如海在里面和安兴摊牌呢,你不想看人家揭伤疤,所以出来了,是吧?”他问慕楠。
“嗯。”慕楠简单肯定了白曦的猜测。
“这个安然真是傻啊,她妈妈受的苦是自找的,她用这种方式恶心安如海,这算哪门子回敬啊,这不是自作孽吗?”穆小莫深深觉得不可理解。
“心病啊,还需心药医。”马超哲学地c-h-a进来一句。
“人都没了,她到底怎么想的,也没人知道。”叶北小声叹了口气。
“啊!”朱辰猛地惊叫。
“唉呀妈呀,你又咋啦?”穆小莫离他比较近,吓得一哆嗦。
“怎么啦?”白曦也关切地握住他的手。
“我想起了温婉当初给我讲的一个故事。”朱辰看了大家一圈,“我第一次见温婉,把自己出柜的事说了,她给我说了一个案例。”
“她说有一个人民教师,因为x_i,ng向问题,被劳教三年,后来又遇到钓鱼执法,入狱两年,工作没了,人格没了,什么都没了,最后结局是什么,估计很悲惨,这个人民教师,是不是安然的爸爸?”
沉默了有三分钟,白曦点点头,“估计有可能。安兴不是说,他们仨人关系不错嘛。”
“应该就是了。”穆小莫同意。
“白曦,我很幸运能晚出生这么多年,社会宽容,你也宽容,我想,我妈也会宽容我的,对吧?”朱辰突然翻握住白曦的手,很认真很严肃地与他对视。
白曦凝视着他,好一会儿,点头,“嗯,会宽容我们。”他把“我们”两个字念的很重。
朱辰慢慢扩大了嘴角的笑意,我们,多好的一个词儿,是白曦的承诺,是愿意和他并肩前行的保证,这就够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穆哥,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儿好感?”叶北转头看穆小莫。
穆小莫捂住前胸,“你干什么,我没有招惹你啊。”
“如果你对我有点好感,我愿意尝试再相信你们这些臭男人一次,我什么苦都能吃,我什么都愿意学,我能挣钱养自己,也愿意养你,你看怎么样?”叶北嘴里说的很轻松,但朱辰看了看她,知道她说这些话出来其实很不容易。
“穆小莫,你想好了再说,叶北丫头不是谁都能看上的,要不是你有可取之处,哼,所以,你想好了,再说啊。”朱辰跳过来,拉着他使劲来回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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