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星眼疾手快,将船桨抛给店小二,几步跳到陈浮生船上,反手拿住顾醒的短刃,便朝着水泡涌动处扎去。不曾想却被一只手给死死扣住脉门,随后便有一个脏兮兮的头颅冲水里冒了出来,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物,却是瞧不清楚。
从水中冒出之人正是老黄头,可他浑身浴血,翻身上船后,也顾不得浑身湿透,躺在船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易南星顿下身仔细瞧去,老黄头猛然睁开眼,露出满口黄牙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夫死了?还有你这不开眼的娃娃,就这么盼着老夫葬身鱼腹?”
这句话自然指向陈浮生,但若非他当机立断,恐怕这几人皆会被这凶性大发的凶鱼,撞入河中。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顾醒本黯然欲泣,远远瞧见老黄头平安归来,却是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只是笑得格外难看。
二丫头抬手擦拭掉脸颊的泪水,双手撑在船沿上,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老黄头所在的方向,竟是不愿有半刻挪开。老黄头一把抹掉脸上的污血,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诸位可知,我与那凶鱼在水底大战三百回合,竟是不分伯仲。奈何老夫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周旋,只能以退为进,这才拖延住了时间。”
倾城夫人闻言,一翻白眼道:“哦?是吗?”
“那可不?要说那战况,那可是……”老黄头说的眉飞色舞,吹的天花乱坠。虽说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但事实确为众人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这点不假。
一旁的涵姨听着虽觉着刺耳,却并未出声反驳,倒是颇有兴致地问了一句,“老黄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大伙瞧瞧呗。”
听到涵姨的话,老黄头立马来了精神,将短刃抛给顾醒,又将握紧的手深入河中好一通搅,这才拿起来在众人面前走了那么一遭,低声憨笑道:“诸位可知,此乃何物?”
倾城夫人翻了个白眼,“莫非是那凶鱼的眼珠子?那可没啥好看的,怪恶心。”
老黄头连忙直起腰杆,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此乃凶鱼头颅之中的内丹,只是此物闻名已久,却现世极少,所以不曾多见,极为稀有。”
陈浮生却只是一旁皱着眉头,试探着说道:“不就是肿块吗?有何稀奇?”
老黄头见自己装神秘被人拆穿,立马沉下脸来,怼到陈浮生脸上,吐沫星子飞溅,“你小子不救老夫也就罢了,还在老夫面前指指点点。说,是何居心?”
眼见陈浮生吃瘪,倾城夫人倒是乐得高兴,在一旁瞧着热闹。涵姨却上前一步,将胸脯一挺,“咋滴,你想咋滴?”
老黄头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船头哭丧着脸,“老夫这是招谁惹谁了……”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为了神经紧绷的逃亡添及丁点趣味。顾醒将大伙都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便率先一撑,向着前方划去。还不忘转身向倾城夫人请教,“不知姨娘可知,这条水路通往何处?”
倾城夫人抬头望了望,沉吟片刻,“若是算的没错,沿着这条水路再行半日,便是晋城,只是不知那处戒备如何?”
陈浮生闻言一喜,“到了晋城,就离淬鸦谷不远了。从晋城东门而出五十多里,便是潞州,潞州往北走两天,便到乱柳,淬鸦谷就再那里。”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陈浮生越说越高兴,似乎马上就能到淬鸦谷,就能治好旧疾一样。可倾城夫人脸上却添了几抹愁容,店小二瞧着心疼,悄声安慰道:“阿娘莫忧,等到了晋城,再打探下情况。若非穷追不舍,想来李存进的爪牙,也不敢追到此处。”
倾城夫人爱怜地摸着店小二的脑袋,似乎在此时忘记了太平客栈一夕倾覆的事实,只愿这条小船永永远远地飘荡下去,三人就这么永远相守到老。易南星终于开口打破了这难得的美好,“倾城,我要随家主一道前往淬鸦谷。”
“为何?你与小儿刚刚相认,难道都不愿多留片刻?你为何这么多年来从未寻觅过我等的踪迹,当我们死了吗?”倾城夫人嘶吼着扑向易南星,捶打着他的胸膛,渐渐悲泣起来。
店小二抬头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抬手抱住倾城夫人,连声宽慰。易南星面沉如水,一声叹息,“并非你所想,而是为了完成老家主交托的使命。”
“陈延山?那个老匹夫?当初不是他八百里加急的一封军令,你又怎会弃我而去?到头来不过是兵败如山倒的悲惨下场。朝廷对你们这些残兵老卒何时有过半分待见,美其名曰退守山林,颐养天年,还不是年年派兵滋扰,要将你们斩草除根。若不是陈延山坚持己见,何至于此!”倾城夫人道出这一切,已是泪流满面。
说完慢慢起身,望向顾醒,“可怜我家醒儿,已成无父无母的孤儿。顾闫勋忠心为国,舍得抛下顾醒他娘,可到头来也不过落得满门别灭的下场,这江山爱谁坐谁去,老娘不稀罕。”
顾醒闻言浑身一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彼时在太平客栈二层楼中,倾城夫人讲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似乎那时的阿娘,是那般快乐。只是委身嫁予顾闫勋,才会落得如此现场。
难怪当初祖母常说,“是顾府对不起她。”难道姑姑对父亲恨之入骨,竟是不愿多说一句。难怪明月楼纳兰欲言又止,这一切都是缘果循环,只是报应来得太快,还来不及躲避,便被伤的体无完肤。
两两无言,易南
喜欢乱唐诡医请大家收藏:(m.520dus.com),520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