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30日,华国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附院,主治医师办公室。
皱纹挤在一起的杨明远医生缓缓放下手中手续齐全、就差他最后盖章的离院申请。
仔细观察了一番桌前戴着半框眼镜正襟危坐的清瘦青年后,杨明远诚恳的说道:“程斌啊,原则上我是尊重你的选择的,但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再说你脱离社会已有两年了,独自离开怕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若按院里安排的渠道回归正常秩序,会对你很有帮助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程斌神色平静,只是道了声谢谢。
见他无意改变主意,杨明远只得点了点头,拿过桌上的印章啪地盖在申请表上,探手递给了程斌,同时道:“按规章,以后可能会有一些回访问询,请你保持通讯畅通。”
等到程斌礼貌的告别出门后,杨明远靠在座椅上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对这个人品不错的青年还是蛮有好感的,而且那难缠的奇异病情也蛮有研究价值
但既然对方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的能力也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意愿,他总归也没什么权利强留人家。
病院大门,穿着短袖牛仔裤的程斌笑着和门卫打了个招呼,拖着不大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虽然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今日的阳光也是灿烂无比,晃得程斌有点眩晕。
要知道两年前那场意外后,他养伤大半年,又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年多,实在是很久没呼吸到这广阔空间的空气了。
眯着眼睛的程斌遮着阳光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向着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然而程斌才迈出几步,忽然有异常现象出现。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在程斌眼角余光中浮现,时聚时散间变幻着各种奇诡形态。
遇到如此诡异的情景,程斌却仍正常行走毫无惊慌,盖因此现象已经陪伴了他快两年。
虽然这幻觉漆黑诡异无比,但实质上并不遮蔽视线,经过适应性治疗方案,程斌坦然接受后,反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时常幻视,偶尔幻听,程斌的症状曾令神经科与精神科内不少医生挠掉了头发,最后不得不放弃根治转而使用心理克服的适应性治疗方案。
不过程斌的冷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不得不骇异地停下脚步。
近一年内没有什么明显变化的幻觉黑影忽然不再徘徊在视线的余光,而是猛扑至程斌脸前,凝缩成一团不可名状的蠕动漆黑,继而猛地爆炸开来,变成一条黑色锁链一边缠绕住程斌的身躯,一边向着街角某个方向转折延伸。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声音在程斌耳旁逐渐清晰,从听不清楚的呢喃增幅至如同洪钟大吕——
“09,16,17,24,30,31,06”
一串不断重复的数字,那难以形容的机械音不断重复那一串数字,直至程斌下意识的默念记住后才忽然消失。
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程斌看了看手上缠绕着延伸向未知处的黑色烟气锁链,又想了想那仿佛印刻在脑海中的一串数字。
他木然回头望了望病院的大门,随后干笑道:“刚出院就病重,我是不是需要回去再抢救一下?”
人生有几个两年?何况现在这情况根本没法用病情解释了啊!
回病院抢救的念头转了转就被程斌放下,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先试探了下手上的锁链——
和以前一样,既不遮挡视线也如虚无般无法触碰。
然后程斌心里一横,带着一丝恐惧和无尽的好奇向着锁链延伸的方向走去。
程斌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黑索的引导下走过漫长的路途,终点可能是各种不可思议的灵异所在。
但现实是,当他转过街角,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商铺小街后,就看见那黑索一头扎进了一个店铺的大门。
程斌抬头望去,只见那店铺顶上是极其简朴的白底红字招牌——华国福利彩票。
一阵沉默后,程斌看着逐渐消逝的黑索,回忆着那一串数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片刻后,程斌捏着平生第一次购买的彩票走出店铺,他转首四顾,发现平日里或多或少都存在的幻视幻听居然完全消失了。
“我一定是疯了”一边低声喃喃着,程斌一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彩票。
原地想了想后程斌掏出了手机,将这彩票拍了下来,然后将今天这一会儿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做了个记录,上传到自己的网盘里。
随后程斌把彩票往钱包里一塞,将心底那一丝奇葩又疯狂的念头按捺下去。
“还是先回家吧。”
程斌原本在c市是有家的。
但两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不但他的双亲故去了,连在c市的房子也因断了房贷被银行收去拍卖了。
虽然最后运气好得到了不少补偿,但程斌确实在c市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情绪有点低沉的程斌只能坐在大巴上,赶向c市附近的w镇。
他们家原本就是住在那的,有一个临街的房子。
不过自从他大学毕业在c市工作后,他们一家人就很少回去住了,常年托管给熟悉的邻居,将一楼转手租给别人拿去改造开了店铺,也算一笔收入。
经历了数次转车,第二天周六天色将黑的时程斌终于回到了老家。
看了眼正常营业的一楼店铺,婉拒邻居大妈的晚饭邀请后,程斌上到二楼,打开了居所的大门。
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程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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