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闻因长枪在手,朝响声的方向喝问,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将林阡和徐辕护在身后。
冷风掠过他们身处的这片树丛,手是该僵硬还是该颤抖……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个人,容貌还没能看清轮廓却鲜明可定,闻因见到是她,差点立即就松开了枪笑脸相迎……但一瞬分清了敌我再度握紧,怒不可遏:“你来做什么!”
分明女子,凤眼柳眉,一副男儿气概,年轻貌美,却爱铠甲刀枪,当仁不让。此刻闻因看着她身后那匹枣红色战马正是自己给她挑的,想她俩义结金兰的根因还不是因为都自小就崇拜战场?可是,这一战竟是她俩?
杨妙真。暗夜反衬出她容光明艳,眼里却明显有一丝清澈:“我原道师父本心留着转圜余地,没想到是我一厢情愿。师父之所以不杀哥哥,只因为答应了闻因姐姐不滥杀无辜……”显然她听见了林阡和闻因的对话。
柳闻因听她讲“师父”“闻因姐姐”,自是没有抹杀旧情,然而长枪并未就此撤去,也是噙泪对着她喝止:“我不知杨二当家对林阡哥哥做了些什么,也不想追究对天骄的陷害你参与了没有参与了多少,但既然你还念着旧日的好,今夜就莫逼我杀了你——当做没见过我们,滚回去。”
刚开始说,闻因还只是怒其不争,说到最后,想起天骄不醒,登时咬牙切齿。
杨妙真冷笑一声置若罔闻,非但没走竟仍上前,柳闻因只道她想绊住林阡待他人来,岂容杨鞍等人再来纠缠他们横生枝节?情急之下再也不顾昔日交情,被迫出枪,捍卫要紧!
柳闻因第一枪就是“横扫千军”,施展之初气势逼人,俨然将杨妙真当成了劲敌。
杨妙真脸色一变,怎可能干站着任她攻击,是以飞速抽杀出一枪“动如雷”,这一枪林阡记得,崆峒山,怀旷楼,穆子滕……一枪出去,势险无敌,当时穆子滕的对手瞬间就被甩到了墙上,妙真虽不如他骁勇,但也达他六成之多了。
但闻因,又怎会像穆子滕的对手那般不济,同样的一招,换个场景,换个对手,完全不同走向。沦为看客的林阡,不免要惊叹闻因何时已有了这样高的造诣,在妙真极速且变幻的枪花下竟毫不逊色、端枪拦挡精准无误、骤然转攻龙飞凤舞,回击的那一枪直对着杨妙真狠点,气势雄浑且挥洒自如——
如此大气,惊世绽放,招式也无懈可击、泼水不入。闻因不愧是跟着盟军南征北战了多年的战士,骨子里都被传递透了林阡和徐辕的攻守风格。林阡虽错过了闻因与司马隆那一战,却立即就看懂了,为何柳闻因女扮男装上战场总能以假乱真,枪如其人,锐利且坚韧。
而杨妙真,却一样出乎了林阡的意料。若闻因是攻守兼备,那么妙真,则是动静皆宜——
眼看闻因那一枪等闲之辈根本无甲可防,迫在眉睫了妙真却还能处之裕如,倏忽之间提枪激舞,非但她兵刃令人眼花缭乱,枪上的缨子也随即抖了出来,争如银枪外开出的树树梨花,时而瘦如枪杆,时而粗如碗口,既流光溢彩,亦变幻无穷,这自然不是为了美观,这就像枪扎一条线的同时横向生出的又一重武器,灵动非凡,出神入化,所以妙真这一枪,是虚守实发,“梨花杀”!
这枪法奈何起,闻因忽然意识到这是针对着软骨散的,思及最初她要上前,难道初衷只是救林阡……闻因一惊,即刻也上前,弯身帮她一起,林阡自也懂了,敛了怒色,任闻因帮她。鞍哥做错,不代表妙真也错。他原不该猜忌。
“妙真,对不起,误会了你。”闻因难掩凄楚,“妙真追出来,原是为了送药……”
“那是自然,闻因姐姐莫不是以为,师父脚上的伤,单凭你的金创药就能医好。”妙真眼中却仍带敌意。
“可是,你适才,为何……不解释。”闻因心一凉。
“实则,师父脚上的伤,软骨散也不是根因?”妙真答非所问,视线移向林阡。
是的,根因不是皮肉之苦,不是战力消失,而是,这伤是杨鞍给的,尽管杨鞍费尽心机要杀的原本是楚风月,尽管今夜帅帐相杀是林阡先动的手并且欺人太甚,尽管杨鞍可以说他为了救他的兄弟展徽。但杨鞍伤害徐辕,就是他的原罪。
“师父,真的……没有一点转圜吗?”妙真看见了阡的无动于衷,脸色惨白问。
“是你哥哥太令我失望。”林阡冷硬回应之时,抱起徐辕安置马上,闻因立刻上前照应。
“师父最在意的人是天骄,因为哥哥禁锢天骄,所以觉得失望?”妙真急忙赶到他们身边,阻止他们的脚步,“禁锢天骄事无虚假,妙真确实无话可说,但哥哥是为了对付楚风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舅舅和王敏叔叔他们,到现在还不曾与我们会合,必须救……”
“妙真,怎说出这些混账话来,你的舅舅和叔叔必须救,难道徐辕哥哥就应该害,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闻因气极,“再者,徐辕哥哥被暗箭重伤至今不醒那件事,也是你哥哥为了对付楚风月不得已才出的下策吗?!”
“我……”妙真语塞,“我也不知,那件事,哥哥到底为何……但就事论事,这件事,哥哥有他的苦衷……”
“妙真,你哥哥,以往不是这样的自私。”林阡反应不像闻因那般激烈,眼中却明显泛着一丝哀绝,“他变了。”
“既然如此……”妙真含泪,心死,“那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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