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全黑以前,似蓝似乌,两种色彩夹层之间,夕阳只剩一缕,镶嵌云中如同牢牢粘连,不久已由红变金,昏暗中起相迎。
条件甚是简陋,石凳高低都不齐,但这样坐下商议,倒是多了几分随意。
“小师妹,不如你把师父遇害当日发生的事再描述一遍。”满江红提议,“事情从头说起,也好发现可能忽略的疑点。”
吟儿依言将林楚江、纪景比武之事重述,往事历历在目:“师父临死之前,正是喝了那黄衣少女的毒酒;师父最后的遗言,亦指证是胡弄玉下毒。”
“随后我们去师父和林前辈的坟墓查探,调查出他们骨灰中的残毒性寒。”醉花阴说。
“整片江湖都知晓后,对胡弄玉和寒毒十分畏惧。”金陵说,“加之当时小秦淮帮主白翼、苍梧山上的越野寨主皆受寒毒所害,差点以为这是连环案件,生怕胡弄玉已为金人所用。”
“当年因为寒毒已在骨灰之中,所以我们对确认寒毒是否寒彻之毒,花了不少时间。”厉风行补充道。
“然而你们花了那么久时间的确认,终究还是错了,居然连寒彻之毒随人火化半月而消都没发现。”醉花阴说。厉风行咳了一声:“谁会放着毒性之烈不去钻研,而去追逐它衰败的具体过程……”身为毒药,自然是在杀人的当时最耀眼,而非其逐渐失效的以后。众人的关注度,是以多半在受害者发作的快慢、生存的长短、能否有解药。
因此,正常人听说那害死纪景的寒毒在骨灰中仍然猛烈,就都觉得和寒彻之毒对得上号,继而探索起那寒毒的其它性质,直到最终确认。谁能站在老天爷的视角,拥有逆向思维,立刻就钻研起“寒彻之毒在骨灰中多久会失效”这区区一个方面?除了堪称疯魔的无影派,胡弄玉,胡中原……
“便是你们的疏忽,让我们走了好大的弯路,当时没发现就罢了,这么多年来居然也从来没有对你们自己的结果质疑过。直到胡弄玉让我们眼见为实,才知师父中的根本不是寒彻而是忘川水。”醉花***厉风行难免皱眉:凤箫吟,你这师兄,性子还真不招人喜欢。
“忘川水是师嫂独有,你们便断定是师嫂,有没有想过,这是胡弄玉的栽赃嫁祸?”吟儿问,“胡弄玉一听说命案就知道不是寒彻之毒笃定寒彻半月就消,说明胡弄玉从来就很关注毒药何时失效这一点,她不会没有想过忘川水虽说是双生子会不会区别就在衰败时间。”
“不可能。东山国民众全都能作证,胡氏是在若干年后才获得验证忘川水的机会,庆元三年的胡弄玉根本没有见过忘川水只能靠想靠猜。就算如你所说他们很关注毒药何时失效这一点,但假设忘川水比寒彻之毒偏偏容易衰败?又或是连衰败时间都一样、它们的区别非常隐秘,可能到千万年后才被人发现和揭示;甚至当真就没有任何不同……那么当年的胡弄玉凭什么用它来十拿九稳地嫁祸冷飘零?”醉花阴这一句假设,彻底问住了吟儿。
“或许无影派‘到若干年后才获得验证忘川水的机会’只是做做样子呢?胡弄玉有没有可能很早以前就获得了忘川水、也早知道忘川水和寒彻之毒的差异了?”厉风行问。
“那就回到早前的那个问题了,女王对忘川水的守卫如何?然而东山国所有人都能告诉你,女王对忘川水的守卫,可以说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完全可以排除被盗的可能。”醉花阴说。
“而且,女王几乎从来不在谷内使用忘川水,正是怕胡氏得到线索立刻配出,所以也可以排除泄露配方的可能。”满江红道。
忘川水不可能被盗或泄露,原先就指向冷飘零独占杀人嫌疑;现在还多指向一点:胡弄玉是真的到后来才知道两者是何区别、是以不可能当年就想到嫁祸。
此外,冷飘零转述过坦诚相见时胡弄玉的说法。胡弄玉虽然和冷飘零早就疏远,但也是在调查纪景命案认定冷飘零是凶手之后才完全反目,她不可能在完全反目前就嫁祸命案给昔日好友,也就是说纪景之死对胡弄玉来说并不是果反而是因……但胡弄玉的那番话是真是假、究竟谁先背叛谁都无法考证。若疑点归于胡弄玉,她还真是个无辜。
“然而师嫂的年龄,和我们知道的卖酒的黄衣少女不符……”吟儿纠结半刻,又说。但是她这句说得底气不足,其实那黄衣少女,当年十四五岁,和胡弄玉的年龄也不匹配,只是比冷飘零起来夺这茶水,林阡趁势坐下,吟儿看茶只剩一半,心疼不已:“做什么呢?”
“把茶放下,你人就不必在了。”林阡学着她适才的语气懒懒说,吟儿这才发现座位被他抢了,气得急忙捶他。
金陵苦笑摇头,知吟儿又被林阡这蔫坏的给耍了。
众人原就窃笑,此刻笑得在胡弄玉那一边正常,所以胡弄玉对他们不会背叛她有自信。否则,以你和他们那么亲近的关系,胡弄玉不可能不防,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与他们见面。”林阡说。
“好吧,我们这么容易见到他们、我们那么难说服他们,竟是个因果关系。”吟儿惋惜。
“至于他们中立,也早在胡弄玉预料了,所以没派给他们什么重要任务。”林阡说,“只有童非凡是胡弄玉的计算外。”
“那我们见他们,有何用处?”吟儿难免失落。
“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心意啊。”金陵在旁,莞尔一笑。
“让他们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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