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保护之下,即使吴端已经帮完颜纲叩开了姚淮源、吴晛等人的心门,都无法赋予吴曦再次打开完颜璟诏书读第二句的勇气和力气,久而久之,由于连吴曦自己拒绝叛宋,金军连他的面都别指望见。作为策反吴曦的总负责人,完颜纲自然感觉颓丧。
“这有何难?”逆境听到那女子笃定的声音,完颜纲如久旱逢甘霖,脸上瞬然就一喜。
这女子的声音,很快便出现在了吴曦的脑后。
九月底的这晚,吴曦及其心腹原在个常去酒馆的厢中对饮,期间有人三急离开,却是半晌都没回来,同时相邻的包厢传来嘈杂。“何事?”吴曦喝得三分醉,但也始终警醒。
“回禀都统,米大人他认错了门,趁着酒兴想轻薄一女客,却被那女客一耳光打在地上。”去看了之后回来的人,满脸通红。
“息事宁人,叫他认栽,赶紧回来。”吴曦沉下脸。
“可是他……正在被那女客的同伴们……”那人欲哭无泪,三缄其口,“轻薄……”
“……”吴曦等人惊愕不已,被离奇和羞耻这么一盖,戒备竟一瞬跑了个精光,吴曦带头前往隔壁救人。
掀帘进去之后,并未看到任何龌龊景象,只有米大人被五花大绑在一隅,刀兵暗伏在四周却是在对他吴曦守株待兔,一众穿着便服的金军高手,众星拱月一个黑衣女子,身姿婀娜五官精致?不对,眉宇间却是冷厉,眼神中完全狠辣,品着酒实在潇洒,举手投足都是一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气场,那女子吴曦怎会没见过,昔年渭水的河桥大战,他就曾被她俘虏,这次,林阡却救不了他,哪怕曹玄的人就在不远保护他……
他看到她的一刹,再惊艳,也不可能用形容女子的温柔词汇来形容她,诚然她楚fēng_liú这辈子也没对几个人流露过柔情的样子。
形容她的,都该是形容男人的、枭雄的词啊……
一如既往,神态里透着精明强悍:“吴都统,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她知道林阡的人就在近前,不能被他们发现异常。
“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吴曦刚想提高嗓音,就瞥见寒光一闪,原是楚fēng_liú极速上前,亲自以她青溟剑锁他喉:“不想死就老实给我听着。”
“吴曦宁死,也不做侮辱祖宗的事!”吴曦含泪,撞着胆子顶撞。
“哼。名为北伐,实则赋闲,昨日打猎今日饮酒,就算光耀门楣了么?”楚fēng_liú轻笑一声,骤然就瓦解了吴曦的壮志。
是的,吴曦说的可不是宁死也不叛国,他说的是宁死也不侮辱祖宗。
换而言之,束缚着吴曦的不过是“名”,世代抗金、镇守西陲、足以青史流芳的名。
楚fēng_liú洞若观火,如此,瓦解吴曦还有何难?天助我大金,九月陇陕发生的一切胜败,都可以拿来策反。
帘帐若隐若现,这段时间,只有店小二、卖艺女、寻常酒客路过走廊,他们大多为了生活奔忙,不会在意这里的剑拔弩张,甚至远近的烽烟四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那人是个小二,出身在贫家,只能为人使唤,那人是个卖艺女,出身在瓦肆,只能陪人卖笑,你是个都统,是因为出身在吴府,便能当都统。若然不是投胎投得好,凭你吴曦的能力,未必不是那小二,甚至没那卖艺女活得好。”楚fēng_liú微笑,毫不留情。
吴曦脸色大变:“楚fēng_liú你辱我太甚……”
“难道不是?就算百年之后,吴氏名垂青史,你吴曦侥幸能载其上?又如何,不过是作为‘吴璘之孙’、‘吴挺之子’,潦草一笔,你自己有何功业?”楚fēng_liú继续攻心,“不错你吴曦是有荡平陇陕之志,韩侂胄也给了你建功立业的机会,谁料到偏有林阡,偏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你想做的事他全都做了,你想走的路他远远走在前面挡着……”
“不,不对……”吴曦拼命摇头。但他本就不坚定的心志,被楚fēng_liú轻易击得粉碎,是的他是那样的恨林阡,既生瑜何生亮!
“怎么不对,还没睡醒吗吴都统,这一个月来,林阡的人每一仗都打得出色至极,你吴曦能被记载的却全是些败绩,你有何颜面去见祖宗,有何资格说光耀门楣?”楚fēng_liú声音越来越低,吴曦的心被戳得越来越疼:“我……我该如何是好……”
“唯一方法,越过林阡,成为蜀王,做那个左右历史、影响后世的人。”楚fēng_liú字字击中人心,“岂止光宗耀祖?既成霸业,万世不朽!”
吴曦的神色愈发变化,楚fēng_liú看得清清楚楚,他吴曦,怎可能是一个甘愿躲在林阡羽翼下的庸才?
他是个自命不凡的庸才呵。
“圣上的诏书,你必然没看完。”策反吴曦,是黄鹤去最初提议、完颜永琏顶层设计、完颜璟亲自筹谋、完颜纲负责施展、吴端穿针引线,而由楚fēng_liú在这九月末完成了最后一击,“我便开门见山与你说了,若你答应与圣上合作、叛离林阡,在我军攻打他时按兵不动、闭关绝境、无动于衷甚至背后一刀,那圣上便会按宋金第二次绍兴和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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