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可以对天发誓,从未与曹王有半点瓜葛!”常牵念何等委屈,自那日从棺材里被完颜永琏抱出去,他就再也没被郢王府的人尊敬服从,类似这样的猜忌从上到下不止一次。
纵然如此,他也不曾屈服于曹王和仆散揆等人,或明或暗的轮番撬墙角攻势。
“哼,那你要如何解释,当日曹王为何竟知道我们和丁志远里应外合的时间?”完颜琳咄咄逼人。
“小王爷您为何光怀疑我不怀疑丁志远?林匪那边一直在传,丁志远早已投降了曹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常牵念也不想冤枉好人,但奈何丁志远和他一定是非此即彼。
“林阡的鬼话能信?!”完颜琳向来不动脑子,“丁志远有被曹王抱出来?有和曹王眼神交流过?”
“小王爷既不信我,何不一钩刺死我?!”常牵念愤然将他的钩反向递送。
完颜琳退后半步色厉内荏:“常牵念你别以为我不敢!”壮着胆子上前要握,突然一个闪电打在窗沿,吓得完颜琳又后退两步,常牵念却是半步未移,定定望着他。
郢王离开河东带走了所有人,只留下常牵念一个看家护院,这就说明郢王把他看作最心腹的那一个,将整个郢王府、黑虎军都对他全权相托,常牵念岂能不心怀感激,发誓为之抛颅洒血。既是推心置腹,他当然也知道郢王在河南的布局。却未想,遇到这么个少主。直觉,王爷他所托非人。
郢王想做什么?这个十月,起先还只是因为雨祈出事,感情用事、听天由命地行棋去制衡曹王,但后来几日,郢王听说黑虎军被接二连三抽调,才知曹王真在变本加厉地假道伐虢,那好,那我就借力打力,反向侵吞你的功业,对中线这战场分一杯羹!
一切,本就和过去一样按部就班。谁想,伴随着军情的紧急、形势的诡谲,越来越多的秘密情报里,还夹杂着一份关于圣上的身体危殆。好像从河东回去之后,圣上的身体便一直不好,甚至传出过数次的“命不久矣”。
是掀天匿地阵的预言应验,还是在河东发的毒誓应劫?郢王爷如何肯信这鬼神之说?圣上他,恐怕是被人软禁、控制、任凭摆布了!试想,圣上原本是要和林阡休战的,莫名其妙半日之内又发动南征,根本就是被曹王、仆散揆那帮人劫持!
“不知圣上他到底怎么样了……”常牵念从小郢王的厢房里出来时,前所未有的心念沉重,他当然怕曹王等人图谋不轨、弑君篡位,但更忧心郢王的安全,圣上如今正值壮年,郢王蛰伏久矣才刚有起色,完全可以有条不紊地与曹王分庭抗礼,但完颜璟若是不合时宜地现在就驾崩,怕只怕郢王会为了争抢皇位乱了自身节奏,反而遭到曹王的泰山压卵。但完颜璟身体现状到底如何?此时不抢会否就真的失去机会?
常牵念自小被灌输忠君报国之念,愿见郢王起兵勤王,铲除曹王那些奸佞,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然而,那绝对不是现在,不是这个郢王还不够强大的现在,更不是以完颜璟被人残害身心不幸暴死拉开权力斗争的序幕。
“圣上他到底怎么样了?”同样的关心和焦急,也出现在薛焕的神情,自回到中都以后,完颜璟的身体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薛焕遵循圣意不曾对外公布,但找了好几个可信的太医都摇头说不知病症。
几日后终于有太医察出端倪:“圣上似是中了一种奇毒,经年累月才能发现……”
“是蛊毒吗?”薛焕心念一动,虽知林阡不是那种人,但也怕何慧如下黑手。
“只怕,在这膳食中……”太医诊断后,确定不是病而是毒,便刻意检查了完颜璟的膳食,银针上的黑不仔细都看不见。
“太医,此事不可声张出去。”薛焕冰冷着脸,攥紧了拳,他就说啊,完颜璟身体这般壮健,怎可能突然就卧病不起连连咳血。
从那天开始,薛焕不允许任何他不放心的人靠近完颜璟的膳食,完颜璟吃什么喝什么,全都由他的人做了送去。
后宫里,不管李妃、范氏还是贾氏,哪怕她们亲手做的点心,也一律被薛焕拦了下来,不过不能扔,只能饿了就吃一口。
李妃倒还识大体,看完颜璟似乎有好转,还赞赏了薛焕谨慎细致、栋梁之材,贾氏却哭哭啼啼,积怨所致,破口大骂,薛焕你好大胆子,范氏面带忧色,一声不吭,说不得几句就抹泪走了。
她三人一旦离去,薛焕便示意亲信们分别盯梢,看她三个枕边人哪个是歹徒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这毒下了好一番时日了。”
当夜,范氏便露出马脚,从偏僻处叫她的侍女放飞了一只信鸽出去。
“下次再犯,拦截下来,看她传信给谁,有何密谋。”薛焕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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