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老祖却仍然不停不断地腾挪辗转:“阿九,你只管看,只管记。”急不可耐地教,端的是一种“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的架势。
“是,徒儿明白。”轩辕九烨摒除杂念静下心来,仔细观看和默记师父教给他的用以伏魔的二隐剑法:“罗睺”剑法蚀阳气,“计都”剑法杀阴气,二者在师父手中的庄严古剑内,隐隐有永恒不灭之光,暗暗生毫不妥协之意……
这样的风格,明显已经融入了战狼的血液和骨髓。
一晃便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轩辕九烨渐渐可以肯定,几十年前战狼学过它们,只可惜那时众位师兄的七曜阵还没练成,所以昔年对渊声的降伏完全只能靠战狼一个人;至于轩辕九烨出现后的这几十年,对付渊声已经不需要九曜阵……这么说来,林阡果然比渊声在那里微微一笑什么都不说,山顶男女都会有那么一瞬的自惭形秽。
此刻能够与她距离最近的天衍门门人,迫不及待当先向她询问,他们早已积累了满腹的话——她,柏轻舟,到底能看到多远的未来?
如果说她还一如既往看得最远,那今次为何连林阡未死她都没算出、居然比他们天衍门还局限?如果她一早就不如他们,那在惜盐谷的时候,为何她会选定那个他们当时还没能力算到的林阡?是因为近来能力退步吗?可是林阡不在的这些日子,西线宋军有一半时间都是在她这个总指挥的调度下对金军支撑住的,哪里退步了。
“柏先生,请恕我等冒昧。”天衍门大师伯不得不以敬语称之;二师伯更是一改火急火燎,平静如水地对她翘首以盼。
待柏轻舟完全转过脸来,即便是大师伯那样分清场合的清醒之人,都还是顿了一顿才开口问,无疑是被她那高不可及的气质所撼:“柏先生,我等半生所见,完颜永琏乃天命所归;去年年末却逢剧变,才知星象如您所选地有利林阡;可惜,日前却因段炼篡改门规而意外地违逆成了如今局面。如今的天数,周转于某几个人中间,千变万化,转瞬即逝。未来如何,超出所能,很难再算。今日有缘相逢,还望柏先生您能指点迷津。”大师伯所指正是阡陌之伤阻碍视野:林陌对林阡的封锁与否,关系到林阡有无可能与铁木真争锋。
柏轻舟虽是低声回答,却自具一副端严之气:“我很早以前看的时候,就‘极有可能’是某个人,不定。”
吟儿听时也难免蹊跷,轻舟虽然也有一些“不定”的局限,但似乎她到现在都比天衍门看得远,可为什么这次天衍门能算定林阡未死,轻舟却不行?难道是因为……当局者迷?吟儿心中一颤:是吧,轻舟的命运,不声不响地,早已与胜南他绑在了一起……
“原来柏先生的结论与我们此刻一样,既然一切未定,便该见机行事,等到天象明朗再作打算……”大师伯还来不及问她,到这份上了为何仍然坚决支持林阡?就见吟儿先行朝他发问,语气不客气得很:“算不准、未定、见机行事?哼,这些我怎么没见到?打着未卜先知的幌子,天衍门就可以胡作非为?!”
大师伯一怔语塞,二师伯反应快,立即反驳,嗓门极大,敌意明显:“关锁妖魔怎么就是胡作非为?!”他一听就听出来,凤箫吟是不满天衍门曾经围攻段亦心、意欲关锁林阡于黑山监牢。
凤箫吟冷冷道:“伺机而动,伺就别动。林阡是我军之主,你插手你立场就是帮金军,何来的见机行事?奉劝一句,既然不明朗,别不甘寂寞。”
“我……悍妇果真悍妇!”二师伯因这羞辱而气急,二话不说拔剑,却换回近处以凤箫吟为首的宋盟的剑拔弩张。面对着这个蛮不讲理的二师伯,吟儿态度很清楚,虽井水不犯河水,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柏先生,想来您也清楚,我天衍门插手天命只为推动它,做任何事都绝对有分寸……”大师伯本想转到那个柏轻舟为什么仍然支持林阡的话题顺带劝架,没想到柏轻舟微蹙秀眉,语气亦罕见地严肃至极:“因为你们素来只推动天命,所以才用不着算自己人;可到头来却正是因为忽略了自己人才招致变数。这般看来,天衍门的门规设立、段炼的失去分寸悖逆,原来也都是天意使然?”
好一个柏轻舟,讽刺和反对都不带情绪,却批判得天衍门体无完肤,打击得大师伯都大感意外开不了口。一瞬,不用再问为什么她选定林阡了,原来如此啊,虽然表达方式隐忍,但柏轻舟对天衍门的愤怒和凤箫吟一模一样!
一隅金军早就想杀柏轻舟而不得,全因她虽无何慧如却有凤箫吟在侧,此刻见宋盟和天衍门一言不合意外交恶,他们心忖凤箫吟才被战狼打伤、分不了心,当机立断想要出其不意将柏轻舟终结。刷一声响,利刃出鞘,齐齐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轻舟。
可惜他们太小觑吟儿,虽然此刻仅有平素的两三成水平,她仍是:从容不迫荡群寇,惜音剑无人可挡。
纵使大理人蛮不讲理、金军高手怀有杀意,左右夹攻时吟儿仍游刃有余,在渊声、徐辕、战狼之外开辟出第二战场。谁料就在她将轻舟完全挡在身后凝神剑斗时,蓦地又从背面横扫而来一阵飓风,竟然恶意更甚地要趁其不备将她和轻舟一并置于死地。千钧一发,吟儿难免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却俨然没有更多的力量去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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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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