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与我铤而走险一次如何?”林阡忽然压低声音,浅笑看着身边人。
“要做什么?”吟儿一听一看,就知道他要给她布置新任务了,开心翘首盼他说。
“无论完颜君附完颜君随,还是楚fēng_liú轩辕九烨,目的都是我一个人。”林阡不必推敲,崆峒之战便知一二,“上一战他们有许多细节设计杀我,却次次扑空,显然不甘罢休。无论叛徒或奸细,最近必然都会盯准我,希冀在僻静无人处动手。像当年的苏降雪那样。”
“你这小子,向来胆大。”吟儿会意,狡黠一笑,“僻静的地方,该干点什么好,才会让他们有胆子出动?”
“……”他狠狠瞪了吟儿一眼,“若不合作,便不带你一起了。”
“才不!一定要一起的!”吟儿赶紧挽住他,媚态崭露,“好好好,合作就是……”
除却这个以自身来引蛇出洞的计划之外,林阡也曾调查过田守忠身边有无亲近之人可能变节,答案为无,延安府大半首领都战死沙场暴尸城头,个中有叛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故此林阡把视线锁定在了与辜听弦耿直等人同期去延安路的兵将身上。其中人物不胜枚举,范围太大极难搜寻,而恰好一月在首阳山二月去了鄜延路的人,自然因在两个事件都有交集而具有最大的嫌疑,林阡筛选出近百个来,他们却都是林阡近身的追随者,可信程度实在是直追盟军诸位将领,林阡凭空不能随便剔出一个,是以这条线也只能暂时搁浅。
吟儿也知道,这些都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在这个以“绝对互信”为原则的盟军里,要怀疑谁变节都是很伤感情的,核心层的大伙儿是这样,非核心层的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可以说,如果叛徒是向清风柳五津那些将领,会残忍地瓦解吟儿的人生观价值观。而如果叛徒是林阡近身的如邓一飞水轩这种追随者,也会狠狠地撼动吟儿的人生观价值观……她是那么喜欢纯粹的江湖……
人的感情都有亲疏,吟儿就不信林阡没有。阡是那样的深恶痛绝奸细,也一定痛心疾首叛徒,然而现实不留一点余地:这一次真的和“绝对互信”擦边了。可以说,如果林阡不是把疑虑和凌乱都止在他心里面,很可能就会引发盟军又一次信任危机人人自危,谁都不想见到这种局面林阡在原处不动。
“胜南……”吟儿听他语气如此之重,赶紧劝。
“崆峒之战你恰好有一张迷宫地图,才使我免于困在阵中。直到那时我才懂了,你是想潜入金军为细作。”林阡语气中多是反对,“然则你沈依然,有敌营自保的本事?!孤身犯险,为何事先竟不对我提起半句?”
“林大哥……我不是到金营里做细作的。我没有那样的本事……我只是,碰巧最近在伺候着一个军官,从他身上看见了那张地图罢了。他喝醉了酒,说完颜君附要你的命,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沈依然惨笑。
“……”吟儿听出音来,沈依然不是去做细作,而是去做军妓!?不知不觉,呼吸都有些变了。
“沈依然,你怎可以如此作贱自己?!”林阡听到这里,亦是勃然大怒。在他心中,由于沈望死得早,他一直都把依然当作扶植培养以及疼爱的后辈,这个人曾经具备和吟儿一样成为巾帼英雄的资格。
“没什么作贱……那军官很是宠我,说不久便要娶我,那是个好男人,不计较我身份低微……不过,阿杰不该再留在身边……我正惆怅着如何是好,碰巧走到这里看见了你们。”沈依然微笑,看不出真情假意,“改天,我便把阿杰带来,林大哥和盟主正好膝下无子,便帮我养大了阿杰吧……千万别让李郴那个混蛋碰他……”
“李郴好歹是你的丈夫、阿杰的父亲,一家三口非得要如此收场?!”林阡喝叱之时,吟儿黯然神伤,自是为那句膝下无子。
“李郴他,未必是阿杰的父亲呢。”沈依然很无耻地一笑,“林大哥,六年前你就问过我啦,阿杰的父亲,到底是哪一个……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也许是卢潇师兄,也许是单行师兄,也许是严峰师兄……哈哈,太多的可能了,依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林大哥和盟主,竟都没看出来么。”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幕情景啊,林阡听着又气又怒恨其不争:“沈依然!如此的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么!?”吟儿从没见过林阡如此气愤,血都在从袖口往外流,应是臂上伤口迸裂开了。若对方是海、祝孟尝他们任何一个,林阡早就一巴掌抡了过去。
“父亲?!”沈依然的表情继续支离,那一刻她的脸扭曲得不像是沈依然,“会不会阿杰是我和父亲生的?唔……不可能,日子不对……”大笑着转身就走,剩林阡和吟儿僵立。
许久缓过神来,沈依然早已远离,阡吟赶紧追去,可叹已然不及,追她一段路后,脚步声完全消失。
“依然她……难道是疯了……”吟儿仔细回想,觉得刚才沈依然的话零零碎碎前言不搭后语,很多地方都是在激怒林阡试图找打,吟儿心里酸涩不堪。
“你说得对。”林阡面色一寒,“依然走到这一步,李郴他不可原谅。”
但阡吟,却无法去质问和收拾李郴了——
遇过了沈依然之后再走半刻,走着走着就觉得环境开始很诡异,周围景观似是被什么力量改了位置重放了一遍,想顺着来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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