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不动声色打量着马幽兰的时候,马幽兰也在暗暗的打量着阮明姿。
但阮明姿这个人,她觉得实在是太难看透了。
有点像是七情六欲不上脸似的,说话间总带着浅浅的笑,可你根本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上去脾气很好,也很好说话的模样。
可若是真以为她是个脾性软,可以拿捏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个脾性软好拿捏的人,是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白手起家,将一个铺子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
像今儿,她这么一身打扮,正常人看到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石榴花纹样,总会想些有的没的,但阮明姿分明已经注意到了,脸上却没有半点多余的神色,仿佛对于她即将嫁入宁西侯府的事,根本不在意一样。
一个普通的商女,怎么会不在意呢?
怕是心里已经惊涛骇浪,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吧!
马幽兰只要稍稍一想阮明姿对此震惊的失态模样,就觉得有些飘飘然。
她轻咳一声,一副有些苦恼的模样,“……今儿请阮大姑娘过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前几日跟阮大姑娘间,似是有点小小的误会。再加上我可能过些日子就要远嫁了,怕忙于打理嫁妆,忘了这一茬事,与阮大姑娘之间留下小小的误会,那岂不是遗憾的很?”
远嫁?
这是在暗示她即将嫁到京城去吗?
阮明姿垂下眼眸,不动声色的笑:“马小姐过虑了,我并不觉得与马小姐之间存在什么误会。上次的事也已经说清了,不过是底下的人采购的时候出了差池,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马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马幽兰唇边笑意越发深了:“阮大姑娘说的是。不过这些日子我娘给了我一个铺子当嫁妆,那铺子是做木刻生意的,叫明心坊,不知道阮大姑娘听说过没有?”
明心坊?
阮明姿这次是真的笑了。
她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马幽兰的意图,只不过这种话若是她先提出来,未免会太被动。她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向马幽兰,装作不知道明心坊背后产业链的事的模样,笑道:“我来县里头做生意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这两年一直在乡下与县里奔波,对县里头的铺子倒是不甚了解。这明心坊……似是隐约听过,又似是没有听过。不过既然是马小姐家的铺子,又是令堂给马小姐的嫁妆,想来是个不错的铺子。”
阮明姿话说得极为妥帖,马幽兰被哄得脸上露出一点骄矜的笑来,道:“阮大姑娘没听过不要紧,不过我家明心坊的木刻,却是很有名。说不得阮大姑娘家还收藏着几件我们明心坊出产的木刻呢。”
阮明姿笑着点头:“确实有可能。”
马幽兰觉得话说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她手扶在椅子扶手上,慢慢的摩挲了下,笑道:“说起来,女子嫁人其实很是不易。我即将远嫁,铺子放在这边打理起来也有些麻烦,但总归是我娘的一份心意,阮大姑娘说是吧?”
来了!
阮明姿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点了点头,却不接马幽兰抛出来的话,只像是随意聊天似的谈了起来:“确实,我有个朋友也即将嫁到外地去,后面要见面确实难了。”
马幽兰嘴角扯了扯。
谁关心你跟你朋友见面难不难的,都说到这个份景上了,难道不该接话继续谈明心坊吗?
马幽兰看了眼身边的惠琴。惠琴来之前就被她家小姐叮嘱过,很是知机的拎着茶壶,先是给她家小姐那茶杯里浅浅的添了些水,又拎着茶壶走向阮明姿,一边稳稳的斟茶,一边笑道:“其实我家小姐对明心坊也挺有感情的,毕竟明心坊也是开了许多年的老铺子了,里头选的木材也好,匠人的手艺也好,都是有保障的。这样一个铺子,若是因着我家小姐远嫁,就荒废了,其实也怪可惜的。想来我家未来的姑爷也舍不得。”
“惠琴,”马幽兰嗔了一声,“你倒话多。”
阮明姿虽说已经猜到了马幽兰的用意,但还是对这对主仆恬不知耻的一唱一和感到叹为观止。
她笑着看向马幽兰:“树挪死,人挪活,马小姐也不用太过担忧。”
却是不肯再松口说旁的。
马幽兰同阮明姿绕了这么一大个圈子,按说机灵一点的生意人早就把这事揽下来了,哪里用得着说这些?
马幽兰不信阮明姿不知道,她即将要嫁的是宁西侯!
马幽兰脸色稍稍沉了沉,又看了一眼惠琴。
惠琴收到马幽兰的暗示,便笑着同阮明姿继续道:“……虽说我家小姐嫌我多嘴,但我也挺想为我家小姐分忧的。我思来想去,倒是想起上次宁西侯小世子去阮大姑娘的铺子里买了好些木头偶人?”
阮明姿仿佛听不出惠琴的言外之意来,颌首笑道:“没错。”
惠琴将手中茶壶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故作天真的一拍手:“所以我倒有一桩好主意,不若明心坊同阮大姑娘的铺子联手合作吧。小世子这般喜爱阮大姑娘铺子里的木头偶人,恰巧明心坊又是做木刻生意的,这就是缘分啊!阮大姑娘的铺子完全可以从明心坊进货啊,这样我家小姐在外地也不必担忧明心坊的生意,阮大姑娘也可以得到正规大作坊出品的木头偶人,想来生意也一定越来越好,岂不是一桩美事?”
一桩美事?
阮明姿听惠琴这话,差点笑出声。
一个做赝品的作坊,她还没去找她们计较赝品,这会儿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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