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怀里还抱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她看了眼缩在自己身后,怯怯的不敢露头的两个小姑娘,摇了摇头:“我不是带她们来办手续的。我是来找人的,她们被她们爹娘遗弃到我府上门前。这大过年的,我总得问问她们爹娘,是个什么意思。”
师爷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
宜锦县不算太大,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他朝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大概是衙门这种地方,两个小姑娘哪怕再怕,却也不敢抗拒,哆哆嗦嗦的从阮明姿身后走了出来。
师爷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一些,问了几句话。
那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看着都要哭了。
她们爹娘把她们扔到那户人家大门前,跟她们交代过了,到时候无论她们怎么问,都不能说她们爹娘是谁,实在不行就给府里的人跪下,哪怕头磕破了都要求她们把人给收下。
可眼下……
两个小姑娘抖着肩膀怕的直哭。
她们爹娘没跟她们说,遇到官府的人怎么应对啊。
师爷一个头两个大,总不能在人家阮大姑娘跟前,板起脸来教训一对加起来还没他年纪一半大的小姑娘吧?
“好了好了,伢崽,别哭了,有啥哭的。”师爷皱着一张脸,尽量把语气放柔了些,“把你们爹娘住哪里,叫什么跟我一说就好了嘛。”
稍微大的那个小姑娘,抽抽噎噎的说了她们爹娘的住址跟名字。
阮明姿一听,巧了不是,还真是如她所想,那地方离着善府还真不算远。
阮明姿稍作沉吟,便问道:“师爷,能不能派个衙差同我走一趟?最好是会写字的那种。”
师爷一听,也没含糊,当即道:“我这边也没啥事呢,我陪阮大姑娘过去吧。”
阮明姿抱着怀里的小襁褓,屈膝行了个礼,笑道:“那再好不过,就劳烦师爷了。”
师爷也不是一个人跟着阮明姿回去的,他又叫了另外一个留守的衙差一道,然后一起乘坐阮明姿的马车,回了善府。
阮明姿抱着孩子,让人从善府里头搬了几把椅子出来并一张小桌过来,就摆在善府大门口。
阮明姿请师爷入了座,自个儿也挑了把椅子坐了,见那两个小姑娘拘谨又局促的很,她声音放柔了些:“别在那站着了,坐会儿吧。”
两个小姑娘惴惴不安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别别扭扭的,还是没有坐下。
阮明姿能理解她们眼下这种,一切都是未知的恐惧与不安。
阮明姿便也没有多劝,只是低声歪过头去,同一旁好奇出来看热闹的善府孩子们低声说了几句,她们便一窝蜂的跑回了院子,不多时又快步走了回来,为首的两个孩子手里一人端了一小碗热气腾腾的酸汤豆腐。
看着不算什么特别精贵的佳肴,小小的一碗,两三块豆腐沉在其间,汤面上撒了些切得细细的葱花与芫荽,微酸的香气在凛冽的冬日里,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看得下意识直咽口水。
善府的孩子们笑嘻嘻的那两碗酸汤豆腐塞到了她们手里,汤勺都已经放好了。
两个小女孩没能抵得住食物的诱惑,犹犹豫豫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从袖子里伸出了满是冻疮的手,握住了那小小的汤勺,埋头吃了起来。
结果这豆腐一入口,两个小女孩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豆腐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炸豆腐,却是挖空了芯在里头藏了肉沫,一口咬下去,吸满了汤汁的豆腐,还带着肉的鲜香,别提多美了。
她们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只是手上满是冻疮,汤勺握得不太稳当,一时间,汤勺跟小碗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旁边的小十看得心酸,她伸出自己的手,手上的冻疮因着涂了好些治冻疮的药物,那些泛黄流脓的冻疮看着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痒了。
但正因为她受过冻疮的苦楚,才知道手上长满了冻疮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最后两个小姑娘把那一小碗酸汤豆腐给吃的汤都不剩一口,碗壁干干净净的好像刷过一样。
她们依依不舍的把那碗勺递还给了小十她们,结结巴巴的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小十凑近了她们,嘀嘀咕咕道,“你们坐啊。”
刚才已经吃了人家的东西,这会儿再纠结坐不坐的问题,好像也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两个小女孩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挨得紧紧的,坐到了一条凳子上。
不多时,衙差便把她们的爹娘给找了过来。
一道过来的,还有家里的大姐二姐。
大姐背上背了个兜布,兜布里有个小娃正躺在大姐背上睡觉,那是他们家唯一的弟弟,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两个小女孩一见家里人都过来了,脸色都变了,顿时面带惧怕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对走在最前头的夫妇,看着都有些上了年纪,满是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严厉。那个男人见着两个小女孩就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喊道:“三妮四妮,先前跟你们怎么说的来着!?”
两个小女孩更为瑟缩了。
阮明姿起了身,将怀中的襁褓交给了一旁的小十,小十带了不知道有多少弟弟妹妹,驾轻熟就,手法娴熟的接了过来。
见小十抱着那襁褓中的小婴儿没什么大问题,阮明姿这才看下那对满是风霜的夫妇:“这一对小姑娘,是你们女儿?”
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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