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正月初八,正是王黎殿试的日子。
王黎一早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随着王允和皇甫嵩早早的来到皇宫德阳大殿。
德阳殿,乃东汉皇宫最大的殿宇,据说在离雒阳几十里的偃师城也能遥遥望见德阳殿。
李尤曾在德阳殿赋中提及:开三阶而参会,错金银于两楹。入青阳而窥总章,历户牖之所经。连璧组之润漫,杂虬文之蜿蜒。尔乃周阁币,峻楼临门,朱阙岩岩,嵯峨概云。青琐禁门,廊庑翼翼,华虫诡异,密采珍缛。达蔺林以西通,中方池而特立。果竹郁茂以蓁蓁,鸿雁沛裔而来集。
此赋道尽德阳殿之繁华宏伟,纵是王黎在后世早已见过什么上海世界金融中心、广州小蛮腰之类,但仍禁不住的暗自惊叹这德阳殿的华贵与雄伟。
“臣北地太守、侍郎皇甫嵩,侍御史王允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黎有样学样的跟着皇甫嵩和王允跪拜下去。
还未跪下,就听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轻轻说道,王黎已顺势站了起来,趁抬头之际,暗暗扫视了一下上方。
只见德阳殿中已经高高的坐着一人,头戴通天冠,黑色通天冠按十二旒排列,身着冕服,玄色上衣,朱色下裳。王黎眼力极好,见那人虽只三旬上下,却是面色苍白眼袋极深,二目无光唇色无华,显然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便是当今天子汉灵帝刘宏了!
一番参拜后,王黎自知朝堂上并无自己的位置,稍稍扫视了一下汉灵帝,便悄悄的退到最后一排。
四周早已占满了朝臣,有的胡须皆白,老态龙钟,有的正值壮年,神采奕奕,有的黑面虬髯,有的白面无须,俱皆穿着黑色淄衣,跪坐在朝堂两侧,板着一张面孔,并不说话。
躲在众人身后,倒也落得自在,可惜的是,满朝文武除了王允和皇甫嵩外,也仅‘认识’一个封谞,余皆不识。
一个年轻的宦官扯起公鸭嗓子站在殿前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便见一名老者手执笏板疾步来到殿中,跪直身子道:“老臣袁隗有事启奏:自去岁至今,我荆州、扬州等地先后暴雨成灾,而益州又遭泥石流,数州治下黎庶流离失所,百姓背井离乡。又陛下禁锢士人及行三互法以来,幽、冀州多职去官,久缺不补,若一旦幽、冀二州有变恐力所未逮。老臣恳请陛下除党锢,启贤士,遣干员赴荆、扬、益、幽、冀五州,已解万民之困!”
三互法,乃东汉皇室为防止士族门阀结党营私,祸起萧墙,特制定的法例,其中规定凡婚姻之家及幽、冀两州不得交换为官。大汉十三州竟有十一州不能担任幽、冀两州的官职,以至两州缺员最重。
“陛下不可!”
一白面无须,大腹便便的中年急忙跪在地上,呼天抢地道:“陛下!前番陈蕃、窦武、李膺、杜密、陈寔、范滂等人结党营私,发动九月辛亥政变,实乃叛国背君。
其心腹、学生和同党不知凡几,而陛下仅仅加以禁锢,这已是陛下莫大的恩德,又岂能因太傅一言而赦之?
三互法了出来,看来士子与宦官之间的争斗又要开始了。
果然,就见袁隗已经匍匐于地,老泪纵横:“陛下!先圣曾言:‘性相近,习相远’。嗜恶之本同,迁染之涂异。刻意则行不肆,牵物则其志流。
陛下,陈蕃、窦武、李膺、杜密、陈寔、范滂等人素无私下往来,其情品亦万区,质文立一旁的小宦官喝道。
“摆驾校场!”
……
众人随汉灵帝来到校场,校场上黑甲森寒,赤旗翻飞,一众士兵分立四周,扶着刀,握着钺,脸色肃穆,似刀钺一般冰寒。
待众人按各自位置站立后,汉灵帝点了点头,问道:“让父,司空、王卿,殿试一事,你们商量的如何?”
张让出列,看了看四周的士兵,说道:“回陛下,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北军五校乃我大汉之精锐,其中射声又是重中之重,要想协助马校尉执掌射声军司马,让士兵信服,必须武艺卓绝,御射出众。
老臣等经过商议,决议连赛三场,最终胜者当为军司马。而第一场则考御射之术,在百步之外立一箭靶,二者在马上张弓,射中红心者获胜。第二场考较二人武艺,由二人对打,不拘武器,以三十招为限,仍在红圈中者为胜。”
“哦,那第三场呢?”汉灵帝斜视了袁隗一眼,问道。
听到汉灵帝的话,张让自然心神领会,心中暗自高兴,看了一眼袁逢,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第三场考题,届时还请陛下出题。”
袁逢与袁隗二人面面相觑,第三场原定的是由太尉杨赐出题。杨赐虽不说一定会偏向二人,但至少不会刻意为难这纪灵。
可惜张让这贼子公报私仇,转瞬间就将第三场的决定权丢给了陛下。
袁逢和袁隗二人倒不至于有多关心纪灵,只是那纪灵乃嫡子袁术的手下大将,一则实在赖不过袁术的请求;二则虽然和王允关系不错而且还是姻亲,也算得上志同道合,但毕竟这关系着袁家的颜面,既然已经将擂台打倒陛下眼前,又怎会不期望自家获胜呢?
当然,最重要的却是一旦纪灵得到屯骑军司马之职,袁氏一族在京都的触角将更加的广泛了。
只不过,二人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果。
张让那厮公报私仇,转眼就把第三场的决策和决断直接丢给了陛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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