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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家什都抬出去的时候,潘安潘平赶了两辆骡车来主院接了李桃花等人去谢福吃席。于是本着双来双去的习俗,郭氏钱氏两对母女坐了一辆车,李桃花李杏花和江氏周氏坐了一辆车。
还在午时的时候,余禄和陆猫就开了庄门,在大门外铺鞭炮,而周围村庄得了消息的人也陆续围拢了来。
故而等李满囤到庄门的时候,庄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吉时一到,鞭炮先炸,庄里的吹打声也慢慢融入,然后越来越大,终于出现在了庄门前。门外等了许久的村人笑逐颜开,相互间笑言道:“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鞭炮声甫一停歇,吹打们便列成两队走出了庄门,然后便是李贵雨、李贵富打头拉着的奁仪录彩亭。
高庄村人一见立就喝了一声彩,然后两个手合成喇叭形状放到嘴边就开始喊“贵雨”、“贵富”、“贵林”……
别村的人一见立刻好奇问道:“这送妆的人你认识?”
“认识!”高庄村的人回答得特别骄傲:“就我们村的!”
“那这贵雨、贵富是谢家大房新少奶奶的兄弟?”
“不是,”于是高庄村的人便开始科普……
李贵雨虽走在送嫁队伍的最前面,但因离吹打太近,其实不大听得人声。不过他眼睛也没闲着,很快就在人群里看到他舅和他表哥在跟他挥手,他未婚妻香儿也站在那里看着他笑。
李贵雨不好意思挥手,他冲他舅那个方向笑了笑,然后便看到起来走过去笑道:“王伯父,咱们有话上车再说吧!”
王石头看谢尚过来便想着李满囤的嘱咐,伸手引路道:“尚儿,你跟我来!”
如此,两个聋子竟然没闹什么笑话的就坐上了先前王石头带王福生坐的骡车,至于陈龙、刘好、李满仓等人也是各回各车。
上车后谢尚拿出耳朵里塞的棉球,不觉长舒一口气——这骡车里真是太清静了!
至于陪他来的那二十几个兄弟,谢尚则毫无怜悯地将他们丢弃在奁仪录彩亭前,由谢福安排他们搬抬嫁妆。
看谢尚同李家人走远了,谢福方挥手把带来的护院分出一半跑上前替了李家一半庄仆的搬抬,换下来的庄仆则按照预先演练过的列队上了谢家来的骡车。因为好几十个人站队竟是一个没错,倒是让谢福的眼皮很抬了一刻。
对于谢家各房的少爷,谢福自然是安排他们干最轻巧的活——扯红带拉彩亭。于是一身布衣走了七八里地的李贵雨忽然发现自己身前身后围满了锦袍玉带的谢家少爷。
李贵雨……
雉水城里的人自在未时看到谢尚同着吹打出城就开始奔走相告今儿李家放嫁,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得到消息的人都齐聚到雉水城东大街和北大街这两条必经之路上。
北大街上李家粮店的两个铺子都关了,铺面门板上贴着大红的歇业公告,这便让在铺子前等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一个话题。
最初听到吹打的时候,李家粮店前等看热闹的人不过提了一句“听到吹打了吗?”,然后有人回:“早着呢!”,便依旧接着刚刚的话题接着聊,连个头都没探。
看惯了热闹的城里人都知道谢家办事时的吹打动静一向比旁人大,若只依着吹打看热闹,怕是脖子伸酸了也等瞧不到热闹的影。
果然足等了有一刻钟,李家粮店前的人方听到!quot;
到前面路口震天的吹打里夹杂人了的欢笑声,接着又看到有蓝衣家丁拱手陪笑地过来道“借过”,然后方伸头往家丁们的身后张望起来。
“看到了吗?吹打是不是过来了?”
“过来了,过来了!我看到最中间的谢家大房的长孙允青少爷了,去岁我看到他下定……”
“他后面的那个是他弟弟允芳少爷,他哥两个长的像……”
“……”
“哎,你们看,怎么这中间怎么有个穿布袍的啊?”
“哪儿呢?那个啊,怕是李家人吧?”
“李家人就来了一个?”
“不止,最后面那个穿深蓝绸袍脸最黑的那个,我在城隍庙看到过他卖玩意,我还跟他买过一个呢!”
“真的?他在城隍庙卖玩意?那我下回瞧到也去买一样,这样我也算是和谢家大房少奶奶兄长说过一回话了。哈哈……”
……
直等看到彩亭后的田地嫁妆,先议论谢李两家少爷人的人方才言归正传开始咋呼嫁妆。
“喂,我数了是三百六十亩水田,跟你一样吗?……”
“旱田,我这边看到是五百亩,你呢?……”
“七百亩林地,七百亩!”
“那这三样地加一块可是一千五亩,真正是‘千亩粮田,十里红妆’啊!”
“是啊,是啊……”
“只有水田和旱田才算粮田。这李家水旱两处田地加起来才八百六十亩,这可当不得‘千亩粮田,十里红妆’啊!”
……
围观算账赞叹的人群忽然听到这一声批评不觉都闻声看去,看到说话人是街面上有名的酸秀才后便就又都回了头——酸秀才说话再酸,那也是有朝廷功名的人,他们小百姓犯不着为看回别人的热闹跟他杠上,只不理他就完了。
如此,李家的嫁妆队伍便在雉水城人九九分惊叹加一分批评声里抬进了谢家的大门。
王石头的骡车在谢家大门前刚一停下,等待多时的谢子安立刻满面春风地撩袍子大步下了门前石阶——只看他迈开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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