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堂屋分宾主落座,丫头上茶。
一口热茶落肚,回过神来的修真、守真瞬间便留意到身遭的正宗老挝红酸枝桌椅以及红枣脖颈上的七宝项圈。
不愧是甘回斋的东家!修真、守真感慨:谢安人这一副身家气派比起京里公侯家的奶奶太太也是不遑多让。
修真、守真都知道甘回斋。
甘回斋的喜糖新颖别致,花样百出。京里富贵人家办喜事都爱用。修真、守真两个串门转户,着实吃了许多。
“谢安人,”修真说明来意:“先前谢淑人在京的时候贫道也常来府上请安。只当时安人还在家乡,所以一直未曾谋面。”
红枣笑:“我在家乡的时候也听家婆母提起白云观,知道是天下第一大观,香火极旺!”
来京前云氏确是和红枣提过白云观,但只说是皇家道观,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全都去烧香。
但并未提及里面的仙师名姓。
红枣摸不清修真、守真的底细,便只管顺着她的话说。
修真、显真日常出入公侯爵府,原不得暇去云氏一个六品安人处请安。她们和云氏的所谓交情不过是在白云观法会上照过两回面罢了。
修真刚如此说不过是仗着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俗罢了。
修真没想到看似年轻的红枣听到她的示好后竟然没有打蛇随棍上的攀附交情,一时间便有些发愣。
京里官家夫人竟还有人不想和她们交好?
她们可是连宫里都去得的。
修真、守真今儿一早进城原是来为来给一条胡同里住着的两侯三伯五家武勋女眷请安,并没有来谢家的打算。
只因去的头一家忠勇侯府的老夫人有跟她们提起谢家挖出泉来的事,修真、守真方才动了来谢家的心思。
修真、守真之所以得官家女眷们欢迎除了善于讲经说道外,还会陪聊——比如讲些京城里的趣事给快闲出病来的贵妇们解闷。
谢家挖出泉可说是件少有大新闻。贵妇们身在深闺不得见,修真、守真便就得作为她们的眼耳去打听瞧瞧。
这才是修真、守真来谢家的目的。
红枣可不知道两个道姑登门是奔她家的泉来的。她只以为对方攀交情只为化缘便道:“明日是慈航道人出家日,白云观想来是有圣诞法会。我有心随喜,就不知有什么说法?”
俗话说“入乡随俗”。红枣头回来京还不大清楚这京里布施的尺寸。
“无量天尊,”守真看一眼修真稽首道:“安人有心向善,贵在诚意,并不论多寡。”
看着守真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端庄模样,红枣无奈:啥都没说!
“那我就出八两吧!”
这世的道观收养孤儿,承担部分孤儿院功能,红枣愿意掏钱,但对于白云观以及头回见面的修真、显真,红枣在摸清楚情况前决定还是按雉水城的旧例来。
“无量天尊!”修真、守真连着她们带来的四个小道姑一起行礼:“安人慈悲!”
她们原不是为钱而来,自不太在意多寡。
红枣看几个道姑没有嫌少,起码脸上没有带出来有些高兴,又道:“两位仙姑,我有心替我家老爷在慈航道人跟前点盏长明灯,不知要如何做?”
守真笑道:“这有何难?安人要点多大的长明灯都容易。只要按月关了灯油来,再大的灯观里都给点。”
红枣笑道:“那我便点个一天一斤油的吧!”
一盏油灯一个月大概需要耗费一斤油。不过这世人睡得早,一天也就用一两个时辰。
长明灯日夜不歇,算下来一天得要四两油。一个月三十天便是十二斤。
多出来的便算是给庙观的酬谢。
红枣不差钱,原没必要算得这么精细。但这世民生艰难,红枣想着有钱烧着玩远不如救济孤儿来得实惠,便想着有个亮哄谢尚就成,并不味求大。
守真闻言自是赞好,修真也乘机笑道:“看来安人信的是慈航道人!”
红枣恭敬道:“慈航道人救苦救难,大慈大愿。是少有的由女身修得神通的大士。”
修真笑道:“确是如此!”
当下言讲一回慈航道人的出家故事后修真又道:“安人,实不相瞒,贫道今日原是慕名而来。”
红枣闻言有些意外:“怎么说?”
修真道:“贫道原不知安人的新居在此。还是今早听忠勇侯老夫人说起时方才知晓,所以才赶着过来问安。”
红枣想着邻居老太太闲话时提到自家这个新搬来的邻居也是人之常情,随口恭维道:“原来道长还识得忠勇侯家老太太。”
修真谦虚道:“忠勇侯老夫人最是恤老怜贫,乐善好施。老夫人和贫道闲话时说安人家的园子里挖出了泉。”
闻言红枣真的诧异了:“忠勇侯老夫人都知道了?”
修真笑了:“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谢尚都请人来家瞧过了,红枣觉得再没啥好瞒人的,点头认道:“是有这事。”
“安人好福气!”修真不眨眼地夸赞道:“京师水少,偏安人家独能挖出泉。只不知这泉可否给贫道一观?”
原来是为泉!
红枣终于醒悟,转即点头应道:“看是可以,只这泉池还在修造,现场有些凌乱。”
修真自是连说无碍,红枣便领着几个道姑去了花园,然后又叫小厮打去泉水,露出了塘地的泉水柱。
修真等人自幼生长在白云观,这辈子就没出过京,而白云观虽说离玉泉水近,但都还是头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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