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诗出自宋赵恒,而赵恒是个皇帝,一个一口唾沫一个钉的金口玉言的皇帝。
由皇帝亲自下场为劝学吆喝,从此升官发财、三妻四妾成为天下绝大多数人读书科举的源动力,即便后来天下在人后,吃席时老实地坐在末席,并不争强好胜地往人跟前挤,也不指手画脚,高谈阔论。
宁氏心里讶异:这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妾室们不蹦跶是好事,宁氏心说:若以后都是这样,她便可以把儿媳妇带出来走走,认认人。
看一眼身边给席上众人娓娓讲述自家挖泉故事的红枣,宁氏补充:再学学大尚媳妇说话行事时身上这股子的稳当劲儿……
散席回家,红枣主动给谢尚看她的新发簪:“看,这是元师母给我的见面礼。”
“艾太太和文太太也有,但她们只有耳环,独我是这对金嵌珠宝玉花蝶簪!”
谢尚拿着发簪迎着烛火瞧了瞧,笑道:“今儿晚了,看不出宝石的成色,不过这簪子上镶的芙蓉石翡翠花蝶颜色鲜亮,雕工精巧,正适合你戴!”
“会不会太贵重了?”看着发簪上的红蓝宝石红枣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一对簪目测近百两了,比常规的礼来往都大。
“没事!”谢尚抬手把一对发簪插到媳妇鬓角:“既是给你的你就留着,我心里有数!”
这该是元师傅对他重阳节所送字帖的回礼。
“你有数就好!”
红枣莞尔一笑,亲端了丫头送来的茶给谢尚道:“老爷,天色不早了,喝了这盏茶就洗漱吧。明儿一早你还要上衙呢!”
……
红枣同谢尚喝茶说话,绝口不提今儿吃席来了几个妾的事——一整天就眼下这一点子睡前时间,红枣可不想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同一时间,吴氏给送客回来的男人看她新得的金累丝灯笼耳环。艾正见状吃惊道:“这么大一只耳环?怕不是得有五钱?这戴耳朵上吃得消吗?耳洞眼不会扯豁?”
明明是眼下京城最时兴的耳环——她都没舍得自己买!
吴氏为男人气得不想说话……
艾正想想问道:“这既是师母给你的,那是单给你一人,还是其他人也有?”
吴氏当然不会真跟男人不说话,她还等着敲打他呢!
吴氏告诉道:“我和文太太是一样的,独谢太太是一对金嵌珠宝的发簪!”
“这个没法比!”艾正倒是没有不平:“元师傅和大尚的爹原是同年,且又在翰林院一起共事。他两家的交情在那儿摆着,元夫人对谢太太不同些也是正常!”
“那元师傅平常待你和大尚可有不同?”吴氏关心问道。
三年后考核,元师傅若是偏心谢尚,把升官的机会只给谢尚不给她男人可如何是好?
“那倒不至于。”艾正实事求是地道:“元师傅为人是极公正的,而大尚手脚快也是真的!”
共事近一个月,艾正渐渐发现谢尚能以弱冠之年连中六元还是有些道理的,比如他做事特有条理。
事情到手谢尚总是跟四书文理纲要一样先画一张图把思路捋清楚了方才动手,做事少有弯路,便显得特别快。
这一点他和文明山都不及谢尚。
吴氏还是头一回听男人称道谢尚,眼珠不由得转了转,笑道:“老爷,今儿咱们家酒席上发生了点事,幸而谢太太在,不然咱们家就要闹大笑话了!”
“什么笑话?”艾正惊疑:“出什么事了吗?”
吴氏告诉道:“今儿我听人说老爷的同年二十七位庶吉士大人的家眷一起到的时候,我照规矩到二门外去迎,谁想来的人里竟有八个妾室!”
闻言艾正想起九月三十他参加同乡会的时候确是有好几个人走桃花运,纳了京里的小姐为贵妾,人财两得。
今儿上门的想必就是这样的贵妾。
“然后呢?”艾正问。
吴氏度男人的神色,慢慢言道:“然后我就很生气。这请席历来讲究身份对等。咱们家请客请的是正室太太。现来一个妾,未免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我这些同年,”艾正沉吟道:“都是有头有脸的庶吉士,并不是失礼莽撞之人。而京师的风俗和咱们家乡大有不同——我听说这京里的妾不少都是官家小姐,出身高贵,知书识礼,持家有道,不能以一般的妾室看待!”
“对了,你没有失礼吧?”
耳听男人竟然担心她对妾室失礼,吴氏心里那个膈应啊,禁不住冷笑道:“老爷放心。我一个妇道,虽不及老爷这样的见识,但我看同来的其他太太跟她们同辈相称也只以为京师风俗如此便依礼将人都请了进去。结果没想到,呵——”
回想起傍晚的一幕,吴氏真不是一般的解气——不愧是家里能挖出二狐泉来的谢太太,吴氏心里赞叹确是镇得住狐狸精!
“没想什么?”艾正下意识地问道。
“没想这些妾室进屋一见谢太太便倒身下拜,并不敢跟对我们似的平辈相称。”
艾正脸上的笑凝住了——这情形怎么和他听来的不一样?
吴氏注视着男人,颇为趁愿道:“八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参拜,而谢太太受礼连眼皮都没抬。”
“她架子这么大?”
艾正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吴氏生生给男人气笑了,点头道:“谢太太架子是大,但也只对几个妾室这样,对其他人的问候可是都和气说话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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