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总监愕然地望向严盛,后者却只是点了点头,又扶了扶墨镜,朝梁轩逸低声开口:“说好了,你能帮我和宫老师要手写曲谱的……”
“您放心,徵羽已经写好了,比赛完就给您。”
梁轩逸哑然失笑,耐心地点了点头,目光关切地落向后场。
那一段笛子的solo是整首歌的点睛之笔,宫徵羽原本打算叫他找个专业人士来镇场,他却在咨询过医生,确认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打定了要对方亲自来的主意。
这几天紧锣密鼓地准备比赛,宫徵羽除了照常去看沈飞,就一心扑在了这首歌上。白天忙碌时倒还好,晚上却每每睡得不踏实,有时甚至要到后半夜才能勉强入眠。
虽然那个人始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宁和,眉眼也时常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却总是无法安心。尤其对方在梦中惊醒时,偶尔捕捉到那双眼睛里一闪即逝的内容,叫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下去。
舆论在扭转,过错在弥补,可伤害已经造成。
只有在触碰到音乐的时候,那双眼睛才能清亮得不见丝毫y-in霾。这首歌原本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宫徵羽不该只是站在黑暗里,只是看着他。
握着笛子的青年似有所觉地抬起头,迎上他的注视,淡色的唇微微抿起,像是因为这样的舞台而有些紧张,眼里却依然闪着晶亮的光芒。
无边暖色浸过眼底,梁轩逸低声道了句失陪,朝那个身影快步走过去。
宫徵羽今天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袖口挽到手肘,越发显出干净纯粹的少年气。见他走过来,便微仰了头无声微笑,短发温顺地落在耳侧,正好遮住了助听器的痕迹。
“紧张吗?”
借着拥抱把人拢进怀里,梁轩逸柔声开口,替他把耳机线细心地理好。
宫徵羽浅笑着摇摇头,把润喉糖递给他,依然不放心:“用气音的时候,记得把话筒离得近些。他们的音响效果很不错,但混响做的太强了,我刚去看了一眼主控室的音波,气音几乎都被后期修音损失掉了……”
“好,我记住了。”
分明就是在紧张自己唱不好,梁轩逸哑然轻笑,好脾气地点点头,有意含笑逗他:“这些我都会注意,宫老师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苏时话音一顿,脸色止不住垮了下来。
严盛隐退之后就忽然找上门,一口一个老师,非要拖着自己钻研钢琴,后来又锲而不舍地蹲守在了医院,也成了第一个连梁轩逸都没拦住的外人。
为了劝对方帮梁轩逸做钢伴,苏时不得不答应了替他手写一份那天弹的曲谱,也不知道这些明明听过一遍就能扒下谱子的正经高手,究竟为什么要对原作者徒手画的五线谱有这么深彻的热情。
见到他脸上近乎郁闷的神色,梁轩逸眼里显出柔和笑意,抬手帮他将刘海拨散:“其实我还挺紧张,万一要是当着我爸老朋友的面把我爸的歌赢了,回家见面就更尴尬了……”
终于被他引得轻笑出声,苏时举起笛子,不轻不重地敲他两下肩膀:“好了,开开嗓,何元纬之后就到我们了。”
被那一句“我们”熨帖得心满意足,梁轩逸点点头,却依然并不离开,只是陪着他一起站在后场,看向已经登台演唱的何元纬。
《自由生长》不是一首需要多少技巧的歌,也正是胜在旋律朗朗上口,传唱度高。何元纬已经唱了十年的《自由生长》,对整首歌的把握早已炉火纯青,这次登台也几乎没有将歌曲作出改动,到了最后一段,台下甚至已经被带动得跟着合唱出声。
堪比演唱会的热烈气氛,显然也给其他的选手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一曲终了,何元纬眼里显出些得意的傲然之色,朝着台下稍一鞠躬,终于彻底驱散了这些天来一直在心头缭绕的y-in云。
梁轩逸被引导上台,两人擦肩而过,全无交集。
观众们还没有从《自由生长》的余韵中缓过神,甚至忍不住兴奋地低声交流,连主持人的报幕都没有留意。
原本绚烂的舞美灯光一应熄灭,只留下两束光,一束落在舞台正中的演唱者身上,一束落在角落里。
钢琴的单音响起,极简单的旋律在黑暗中温柔淌出,纯净得仿佛刚破壳的雏鸟,忽然戳中了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何元纬:不就是甩个锅,怎么就是甩不出去!?!?(╯‵皿′)╯︵┻━┻
苏时:qvq
#嘤#
第66章 沉默的原创者
低沉通透的嗓音透过音响, 猝不及防将思绪一把收拢住, 叫人不觉打了个激灵, 心口怦然一跳。
天生的磁x_i,ng像是在每个尾音里藏着,被曲调催发到极致,连简单的咬字吐词, 也温柔得像是微风撩过湖底, 漾开一池春波。
观众席静下来, 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角落里,苏时握了手里的笛子, 光芒映在眼底,显出一点笑意。
节目组在他的坚持下减弱了修音,梁轩逸的声音里最本真的质感透过音响传出来, 微沙的毛边划过耳膜, 也掠过心口,悄然落在最疲惫黯然的角落里。
自由是别人的, 生长是自己的。听众刚被何元纬带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刚从回忆回到现实,狂欢过后, 正是最容易感到孤独的时候。
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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