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辂吃过爱心晚饭,状态好极了,难得一笔一划地练起字来,练完一轮只觉得自己功力大涨,写得直追颜真卿。可惜张家小娘子早早走了,要不然苏辂还能向她摆显一下自己巅峰状态的临摹作品。
张方平刚被马氏喊住,心里对这娘俩打什么主意一清二楚,却没说什么。
女儿虽然还小,但三岁看老,张方平早看出来了,他这女儿特别有主意,寻常男子入不了她的眼。
苏辂别的不说,长得是真的俊,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么俊秀可爱的小孩儿,也无怪乎他女儿第二回见面就把人往家里领。七八岁的小孩子没那么多避讳,凑一起玩玩也算是提前相互了解一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真要等到适婚年龄再物色女婿,适合的人选早给人定下了。
张方平揣着明白装糊涂,听马氏讲完家里那点事儿,才绕去书房检查苏辂的练字成果。
这年纪的小孩没定性,苏辂就是典型,好好一篇文章抄着抄着就变鬼画符。
今天苏辂倒是难得乖巧一次,由头到尾都有好好临摹,写到最后字体都板正了不少。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张方平看着这小孩改得方方正正的字,还真觉得少了点味道。
可能有的人真的不适合装在条条框框里头。
像苏轼这小孩写的文章潇洒天成,赋文别有趣味,策论挥洒自如,要是他横加指点,免不了会失去原有的味道。
所以从一开始张方平就说了,他只能给苏轼兄弟俩一点指导,只帮忙往科举方向引导引导,当他们老师却是当不得的。
不过苏辂这基础实在太差了,拿出去别人肯定看不懂他写得啥玩意,想要脱出条条框框自成一派还早了点。
张方平收拢苏辂的临摹成果,勉为其难地评价了一句:“行吧,算你过关了,回去歇着吧。”
苏辂一溜烟跑了,回去后就喊手酸,要芸娘给他捏捏。
这活儿小翠和金刚都不是不行的,他们力气都太大了,很容易让他本来就练字练到半残的小小手腕雪上加霜。
芸娘知道苏辂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最近已经算是很努力了,当即坐到一旁给苏辂揉手。
第二日一早,苏辂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准备踱步去找张家小娘子玩耍,准备给传授张家小娘子点独门健身秘法(比如第八套广播体操)。可惜他还没溜达过去,就不小心迎面撞上了昨天那位二舅母。
这位二舅母昨天拂袖而去,居然没走人?
苏辂给小翠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小翠懒得理他。
狭路相逢勇者胜!苏辂丝毫不怕,还乖巧礼貌地向对方打招呼:“您早啊。”
马家二舅母见苏辂一大早冲着这边来,皱起眉头。
她听说张方平让三个眉山苏家的小子住了进来,本也没在意,没想到其中会有个年纪和外甥女差不多大的。
瞧这小子的热乎劲,说不准是在打外甥女的主意!
想起昨日苏辂跑外甥女院子里吃茶,马家二舅母眉头锁得更紧。
这像话吗?
男女七岁不同席,妹妹和妹夫也真是的,连这都不管!
她可是听说了的,眉山苏家那可是连亲家的面子都不给,女儿受了点委屈就跑去把人抢回家,闹得人尽皆知。
要是人人都像他们家这样,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
妹夫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收这样三个学生。
听说现在满城都在讨论的那出铁面将军平蛮记就是他们搞出来的,那种粗鄙不堪的戏文,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马家二舅母教训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一天到晚往别人家后院跑?这可不是到别人家做客该有的规矩。”
苏辂见这人还管起自己来了,顿时就不服气了,岳父岳母生了他老婆,他敬着点是应该的,这人谁啊,又没生他老婆养他老婆。
论嘴炮功夫,苏辂从来都不怂,当即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来求学的!古语有云,有事弟子服其劳,意思是当老师的有什么事要办,学生得抢着干。我要是不经常往老师和师娘身边跑,我怎么能第一时间发现老师和师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我要是想来当客人开心享乐,我为什么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身边?”说到后边,苏辂还挺起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是真的想要好好学点东西,只有时刻跟随在老师的身边,我才能既学到老师的学问,又学到老师的为人处事!”
马家二舅母被苏辂说得哑口无言。
这小子说起话来怎么一套一套的?
她面有愠色地转身往前厅走去。
苏辂也没理她,他已经看到张家小娘子从院门内走出来。
小姑娘眼底盈着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张妹妹早啊。”苏辂快快乐乐地和张家小娘子打招呼,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和刚才气走马家二舅母时完全不一样。
张家小娘子好奇地问:“‘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出自论语吗?”
对上那双满是求知欲的清亮星眸,苏辂一下子来了精神,向张家小娘子摆显起自己最近学来的新知识:“我随口扯来糊弄她的,论语里其实不是这样说的,论语里头说的是,事情你干了,好酒好菜你奉上了,你也算不上多孝顺,要孝顺最难的不是这些事,而是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要心甘情愿,永远不给长辈脸色看!”苏辂趁机夸起了自己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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