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沂死死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白景源咬着牙,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还请将军告知,此行是否还需要无辜之人的鲜血,才能建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任沂冷漠的看着他。
为了保全那些如同草芥一般的人,就要求她和她手下的兵丁冒险吗?
有时候,无关紧要的草民之血,比什么都好用!
“将军行事好剑走边锋,长此以往,恐非幸事!”
这年头打仗,还流行两军对阵,光明正大的将对将,车对车,她这样的,由江湖人士组成,而非从军户选人组成的骑兵,本就是异类!
任沂冷笑:“我乃女子,从始至终,该看不起我的人,都会看不起我!废话少说,你这是想做什么?直说便是!”
费尽心机的教育他,对任沂这种与糙汉无异的人来讲,实在费劲。
她对他掏心掏肺,用心替他打算,他不仅不珍惜,反而倒打一耙,想要害她!
这让她分外心凉。
是的,她明白他想做什么,但她不想答应!
白景源正想说那些人有多可怜,想想任沂虽是庶女,却也是出身王族,在这种贵族眼里,平民与她们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所以她考虑问题的时候,绝对不会站在平民的角度。
只要她能得利,又怎么会考虑平民生死?
想到爷爷那套理论,任何关系,都能归结为利益交换,白景源若有所思。
哪怕亲情,也是互相期待的,但凡一方付出太多,另一方付出太少,两人关系都不会融洽。
何况是这样的事呢?
许久,他才叹口气,开口道:“将军可曾想过,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士兵?装备?马匹?车架?还是战术?或者将军?”
任沂沉着脸没说话。
那些虽然重要,可前提还是要有足够的人。
这些年她也发现了,正规军来源于军户,军户家中不断有新丁出生,是不愁兵源的,她却只能吸收社会上的散兵游勇,或者各国逃兵之类背景有问题的人。
这些人是有限的。
所以她手下的军队规模,一直限制在几万人,再也没法增多。
白景源不等她回答,便道:“人口,才是最有价值的资源啊!将军!”
任沂开始好奇他想说什么了。
“所以?”
白景源这番铺垫本就是为了达成目的,自是不会藏着掖着,立刻道:
“所以,若是国人增多,待到将军想要征兵的时候,兵源不就跟着增多了吗?”
人口基数大,可以抽调的兵丁就会更多,这是每一个现代人都懂得的道理。
可惜,他对这时代的军事,还不够了解。
任沂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国人增长,与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还能强迫普通人家服兵役吗?!
自古平民就只需要服劳役就好,从未听说从普通人里面抽调人来服兵役的!
不管哪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事!
白景源自信无比的说辞,却未得到期待的效果,他也不怕丢脸,厚着脸皮问。
任沂本不想搭理他,想着他如此没常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做傻事连累她,不由没好气的将缘由说了一遍。
白景源大奇!
“这世间总共才多少人,哪来的那么多军户?!”
光楚国就有一百多万兵丁,都从哪里来啊?
任沂比他更奇:“你竟连军户都不知?!”
白景源也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你们就跟防贼一样,我从未接触过这些,又哪能知道这些?”
军户这种特殊的人,在这个世界自古就有,几乎所有人从小就能知道他们怎么来的,哪怕最无聊的书简呢!也不可能记载这种常识,他又上哪儿知道去?
大概是想到了他生于大泽的传闻,任沂道:“军户就是那些不愿再做奴隶的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宁愿世代成为军户,也不愿再做奴隶!要么是恶了主人,要么就是做了错事……”
白景源拧眉:“怎么就不能是为了自由?”
谁乐意当奴隶,生杀予夺都在别人手里,想要娶妻生子,也得主人同意?
任沂再次盯着他不说话,白景源只得投降:“好了,不说这些了,言归正传,我们说军户。”
见他态度很好,任沂这才冷哼一声,继续道:“再者,军户也可凭借军功晋升,几代下来,说不得还能混一个爵位。”
不过是无奈之下,对命运发出的呐喊罢了!
白景源佩服这样的人。
在这个世界,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改变固有阶级,甚至惠及子孙,实在太难了!
“所以,若不是家中获罪,哪个普通人家的汉子,愿意赌上子孙后代,去服兵役呢?”
他真是想得太美了!
贵族虽不把普通人当回事,可她们在乎名声啊!
私德败坏,和这种类型的败坏,是不一样的啊!
白景源迷茫了,难道为了说服任沂,他还得先推翻奴隶制?
平民如草芥,奴隶以及奴隶出身,哪怕凭借军功改变门庭的那些人怕是连草芥也不如!
说起来穿越前那个世界,历史上封建制替代奴隶制几千年后,依然存在奴隶,他又何德何能,能做到这样的事呢?
不能从兵源上做文章,他又该如何说服任沂呢?
再次沉思许久,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鸡鸣,白景源这才握紧拳头,两眼重新焕发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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