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过去,雪白的墙、蓝色琉璃瓦,锦宫座落于小山坡顶端,被三圈石墙高高托起,飞檐斩断一弯明月。
近处,他们走过一扇大门。门洞构成幽长的隧道,昏黄灯火把几辆军用卡车的影子无限放大。透过铁栅栏,花岛看见士兵们正排队上车,犬吠声空旷回响。
“快走。”秀丽拉他一把,匆匆行过。
“他们在干什么?”
“别管,总之这里的军队最好不要惹。”
花岛回头看了几眼,卡车开出铁门,朝锦宫的方向驶去。
“喂,花岛。”重新静下来后,秀丽突然问:“你真是青灯卫吗?”
“怀疑我是冒牌的?”
“你更像是,嗯,流寇那一类的。花言巧语哄骗姑娘倒是很有一套。”
“这么说我可有点伤心了。”他耸肩:“既然如此你还肯陪我来喝酒?”
“一码归一码。”
拐进小巷。巷子深处,霓虹招牌闪烁。
夜来香,夜来香。
一扇小门赫然出现,脏兮兮的脚印踩烂门前积雪。花岛压实帽檐,随秀丽走入这家隐秘的酒吧。
“我对你的故事感兴趣,所以才和你出来。”她招酒侍端上两杯北国威士忌。
花岛尝了尝杯中烈酒,被辣得皱起眉头。
“听说这种酒能让人吐露真话。”秀丽微笑:“说说你和韩队长?”
“很明显吗?”
“至少我能看得出来。”
被称为爵士的音乐低沉弥漫,花岛点烟,指缝中便升起一缕乌云。
“是他先开始的。大概因为我长得像他的旧情人吧,所以他接近我,而我没有拒绝。”
“你喜欢他吗?”
“喜欢,但是不敢奢求什么。”花岛说:“他那种人,该是壁龛里的神像一般高高供着的,偶尔偶尔才会看一眼凡尘。”
秀丽托腮:“既然你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会不会其实你就是他的——”
“哈哈哈哈不瞒你说我也这么猜过,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旧情人身份高贵着呢,和我八杆子打不着关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终究只是个替身罢了。”花岛小啜一口:“唉,这酒真他妈的上头。”
“我理解。”
这三个字稍稍抚慰了他的内心,两人碰杯。
“姑娘,听别人讲了这么多,你还没聊过自己的故事吧。”花岛转向秀丽,眯眼。
“想从哪听起?”
“从小时候?”
“好哇。”她放下酒杯:“我娘是以前燕王的侍女。”
“所以你在锦宫里长大?”
“不。我和爹爹住在下面,娘一人在宫里干活。平时她会从小路偷渡一些吃穿用具吃下来,那都是宫里不要的,她捡了捎给我们。那时我们日子过得还算凑合,直到有一天,我们在小路上没有等到她的人,而是等到了她的尸体。”
花岛错愕。
“她被两个太监抬下来。太监叫我们找个地方悄悄埋了,以免被人发现。后来我才知道,她因为擅自偷拿宫里的东西,被乱棍打死了。”秀丽目光黯淡下来:“再后来,爹也走了。我遇到一个军人,他帮我渡过最艰难的日子,却一转头把我送进招待所做了陪酒女。这些年我见过许许多多男人,对他们讲过许许多多故事,期盼着有一个人能带我离开,可最终,还是要在这里困一世吧。”
“......”
秀丽此时挽住了花岛的胳膊,头靠上来:
“你愿意带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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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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