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向南眨了眨眼,把那些星星点点的光全眨没了:“唱别人写的,没意思。”
“……好。”林均尊重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联系许乔峰,就算不续约了,有些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林均不是很想深入这个话题,说完,就启动了车辆。
他是知道邹向南的住址的,邹向南也没特意提,一路都是沉默,还闭着眼小憩了会儿。
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做了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梦,梦里涌动的全是七年来的记忆碎片,他穿梭在这其中,隐隐看到尽头处的一条酒吧街。
那是雨后,他孤零零地走在那条人潮涌动的街上,没有任何人投来任何目光。他只身一人确实孤单,又恍惚地想到自己是在梦里,他可以拥有任何东西。
他于是背上一把吉他,他紧握着肩带,心满意足地像拥有一切。
他告诉自己别回头了,正要迈开第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说不上多亲热,但足够诚切。
邹向南都不记得自己上一回被这么认真的连名带姓叫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能忍住不回头。
而当他一转身,那条街上楼还是楼,灯还是灯,人潮也依旧是那人潮。唯有一人,唯有那个少年朝他走来。他脚下未干的雨水印着远在天边的月牙,他踏着满地的月光走到邹向南咫尺眼前。
“邹向南,”那个少年微微低下头,又叫了一遍,“你是邹向南。”
邹向南慌忙地揉眼睛,把那些不受控制涌出来的眼泪都擦掉,然后才艰难地睁开眼。
他听到林均叫他的名字了,所以才会梦到那个场景。有那么一瞬间他并不想醒,可当林均的手抚上他的肩头,他受惊般地往旁侧一缩,显然是潜意识里就对他人的触碰有所戒备。
“我没事,”邹向南抹了把脸,让林均别担心,“老毛病,老毛病……”
林均沉默地收回想触碰的手。他一直知道这个治不好的老毛病,在那个混乱的醉酒的夜里,邹向南说他父亲在他高中的时候还打他,所以他对任何程度的肢体接触都持抗拒态度。
他并没有坦言括在内,不然以林均的性子,那天晚上肯定心疼地不舍得碰他。
但这个缘由只有林均知道,不然,当年赵孟之偷吃露馅被邹向南发现,他挽回未果后也不会气急败坏地说,邹向南哪怕是告诉他为什么不给碰,他也不会憋屈地去找别人宣泄。
这段对话当然不是邹向南告诉林均的,而是后来林均去了朋友攒的饭局,他对面坐着的就是把八卦讲到自己头上的赵孟之。赵孟之喝多了,别人问为什么和邹向南分手,他坦坦荡荡地说自己出轨了,为什么呢,因为邹向南不给他碰。林均是多沉稳一个人啊,那天听到赵孟之这么说邹向南,他下手狠得差点打断赵孟之的鼻梁。
对了,这种冲冠一怒的佳话肯定会在圈子里传上好一阵,但没有一个人敢告诉邹向南,林均那天到底是为谁动手。
这就是林均的做派,他护邹向南的人,也默默守着他那颗敏感的自尊心。邹向南不愿意,他也绝不会做出格的举动,就像现在,他再想去安抚,揉那撮睡翘起来的红头发,他也克制着等邹向南自己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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