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师也一直和前排的女生笑,大家都在笑。
“来,咱们再画个‘眼影’。”吕昊道。
oreo习惯了不去挣扎,可是那戳眼球的指甲油毛刷蹭过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红了。
他掉了两颗眼泪。
薛老师收住了笑声,道:“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我是知道大伙儿平时为什么不待见你了。”
oreo从不知道,在薛老师眼里,什么是“不待见”,什么是“欺辱”。
oreo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那个毛刷真的好疼。
他哭起来的样子更滑稽了,指甲油涂得口红和眼影,他活脱脱像个小丑。
一开始只是贾蓓蓓忍不住又笑了,接着全班又开始笑。
顾新也在自己写自己的数学题,习惯了数学课这样的氛围。
他们都在笑,笑得很开心,如果自己是个搞笑艺人,现在真是职业生涯里成功的一刻呢。
oreo的眼泪淹没在笑声里,他越来越听不见自己的哭声。
接着,oreo也笑了。
换个思路想想,如果滑稽的自己能带给大家欢乐,似乎也不错呢。
这样的自我安慰,真是……
不是有个文章叫“正好拿来修忍辱”,“正好拿来学宽容”。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操场上跑着的都是青春而活力四射的少年们,他们善良又温暖。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阴暗,把他们的玩笑都当作是恶意的伤害呢。
他们才多大啊,都是很有玩性的少年,如果自己心胸太狭隘,大家会不待见我的。
薛老师……对不对啊?
下课铃响的时候,oreo已经又哭又笑累得睡着了,薛老师最后半节课也没讲课,连都懒得念了,直接把作业答案放在多媒体上,美其名曰“让大家自己对答案”,实际上是方便学校查作业的时候每个人把作业都写了,因为五班的同学一般也不写作业,都是等第二天互相抄的。
每次下课,oreo都会在课间被欺负,今天大家都在抄作业,oreo迅速地溜出了班门,打算上课了再回来。
他藏到操场的大槐树背后,坐在地上,拿出数学题继续写,同时也留意着预备铃。
预备铃刚打的时候不能回去,大约打完后再心里默数五十个数再走回去是最安全的时间。
他忽然觉得一个人蹲在他面前,oreo抬起头。
是顾新。
顾新伸出手递给他什么东西,长期被吕昊、章温淇捉弄的oreo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没有接过。
顾新见他不肯收,就撕开了那包湿纸巾,给他擦脸上的红色指甲油。
“诶诶,好疼,脸要搓破了,你手劲好大。”oreo的嗓音细听是属于很甜腻的那种男孩子。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疼’。”顾新面无表情,只是给他擦脸。
每次他被欺负的时候,顾新从来没有站出来帮过他,也没有和那些人一道,只是在他躲在这棵大槐树下的时候陪他说一两句话。
顾新现在是他第二个留在学校里的理由。
“说‘疼’会麻木的,都是骗人的,无论你挨过多少刀,‘疼’还是在那里。”oreo眼睛闪亮亮的,也直勾勾地看着顾新,顾新没有和他对视,只是专注着他脸上的指甲油污,这给了oreo更大的胆量可以窥视他俊美的脸。
oreo是最清楚的,苦难的感知程度从来和“经历了多少苦难”是没有关系的。
高一的时候,他还是个温柔、自信,又内心强大的男生,他拥有良好的家庭出身,出身于中产阶级上游的家庭的他被送进了贵族学校,成绩优异,他有着有点虚妄的,类似于“美国梦”一样的理想,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完成跨越阶级、进入精英阶层的愿望,他野心勃勃又温暖如春风。
那个时候刚建班,吕昊是他的好朋友,章温淇和吕昊是从初中就在一起的小情侣,甜甜蜜蜜的,薛老师说:成绩很重要,可那不是最重要的,她希望她的学生都能先学会做人,再学会学习。早恋,可以,别出格,抄作业,可以,你把知识先给我吃透了。
那个时候oreo最讨厌的就是年级主任姜主任,她能力不强,口音很重,常常把活动搞砸,有一回oreo是节目主持,临时换了流程,姜主任忘了通知导致当时现场很混乱,全凭oreo的口才和经验在镇住了场面,但事后姜主任还责怪了他没有搞清楚流程。
姜主任的人设简直是全民公敌,年级里的学生都讨厌她,连她自己带的班的学生都很讨厌她。
薛老师讨厌姜主任,就让oreo更讨厌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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