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让的表情,从始至终都一样儿,没什么太多的改变,但是偏偏魏满就了解他,看到林让微小的表情变化,就能知道林让的心情。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还记得,让曾经说过,看一个人的眼睛转动,可以知道这个人有没有说谎么?”
魏满记得,当时在他们还在对阵佟高,林让说过,“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大脑之内其实是在构建一些图文与形象,眼球的反射运动向右上看,而回忆已经发生的时间,眼球的方向是向上看,然后想左运动,眼动是反射性的行为,就仿佛是被火烫了会所缩手一样,如果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伪装的。”
而方才司马越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球一直在乱晃,如果是一般人看来,或许觉得他的眼眸是在乱晃,不过仔细一看,其实是有规律的,而且是下意识的反射规律。
魏满眯眼说:“司马越在说谎。”
林让点点头,说:“除了眼球的反射运动之外,司马越的头疼,是因着脑内血块压迫神经所致,按理来说,失忆或者记忆模糊都是有可能的,但……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司马越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幕府大帐,这显然是借口,仗着自己有头疾,所以编造的借口。
不过很可惜,司马越遇到了一个行家,这种谎言不攻自破。
魏满奇怪的说:“司马越为何要说谎,他有什么企图?”
林让说:“这就不知道了。”
林让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让只知道……司马越的演技太差了,已经把一个细作,演成了白莲花,这样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儿。”
“白……”
魏满眼皮一跳,说:“白莲花?这是什么比喻?”
林让没说话,自行往营帐而去,魏满赶紧追在后面,说:“所以白莲花到底是什么何意?等等孤!”
司马越被司马伯圭带回了营帐,司马伯圭什么也没说,给司马越宽下外袍,盖上被子。
“睡罢,时辰不早了,快些歇息,军医让你好生将养,其他的勿要多想。”
司马越眯了眯眼睛,奇怪的看了一眼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没有立刻离开,说:“怎么还不睡?乖,闭眼。”
司马越点了点头,闭上眼目,不过很快又睁开,盯着司马伯圭,声音很低的说:“兄长……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吗?”
司马越半夜三更去了一趟幕府营帐,正巧被人抓住,司马伯圭还险些与杨樾、虞子源打起来,到处都是围观看热闹的太守,这么大一档子事儿,司马伯圭送他回来,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快些休息。
司马伯圭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说:“越儿方才不是说了,不记得,那为兄还问什么?”
司马伯圭又笑了笑,他之前一直不苟言笑,看起来很是冷酷严肃,不过自从司马越回来,司马伯圭似乎对他温和了许多。
毕竟司马越死而复生,司马伯圭心中欢心,同时也歉疚,因此便尽力补偿司马越一些。
司马越听了,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似乎要睡了。
司马伯圭站起身来,悄悄走出营帐,离开了……
却说虞子源替杨樾挡了一拳,司马伯圭这一拳可不是闹着顽儿的,虞子源虽然也习武,但武艺不及一直征战边关的司马伯圭,登时冷汗便冒了出来。
不过当时没有什么表示,魏满发话之后,也就转身离开了。
杨樾一看有些担心,赶紧追在后面,追上去。
虞子源身材高大,走得也快,大长腿迈开,步伐很大,杨樾在后面追了几步,赶他不上,便大喊着:“虞子源!虞子源!叫你呢!”
虞子源听到杨樾的喊声,这才停下来,不过没有回头。
杨樾赶紧追上去,直接抓起虞子源的手来看,低头一看,赫然一块红肿的印记,瞬间就紫了,必然是淤血不轻。
杨樾立马说:“司马伯圭下手真狠!你帐里面有没有伤药?我帮你上药……”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已经把手抽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樾,一脸的冷淡与淡漠,说:“不劳烦杨公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
杨樾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迷茫的看着虞子源的背影。
方才虞子源还冲过来给自己挡了一记,这会子竟然翻脸无情!
好像刚才那个替杨樾挡了一记的,其实是虞子源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一样……
虞子源背影十分冷漠,大踏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杨樾。
杨樾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充斥着一股希冀,那模样仿佛是一只大型狗狗一样。
虞子源看着杨樾,却说:“虞某不才,但官居岱州刺史,若没记错,应该比杨公官高一级,还请杨公下次莫要直呼虞某名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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