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正痛痛快快交出财权,让赵昊颇为吃惊。
可让他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当赵守正将装有两人全部家财的荷包,郑重无比的交到赵昊手里,他只觉轻飘飘没有什么份量。
赵昊心中咯噔一声,打开荷包一看,只见里头只剩二两碎银子了。
“钱呢?!”赵昊难以控制的提高了声调。
“都在这儿了啊……”赵守正有些心虚的,向赵昊展示自己的袖筒。“没藏一文私房钱。”
“父亲不要转移话题。”赵昊捏着手里的二两银子,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原先你有八两五钱银子,我又问大伯要了五两,所以咱们应该有足足十三两半。”
十三两半虽然不多,但在赵昊看来,父子俩省着点花,捱一年不成问题。
“租房用了四两,买被褥用具花了二两,买吃的花了半两。”赵守正掐着指头一笔笔报账。
“不是说这些酒菜一共四钱吗?”赵昊可不是好糊弄的。
“为父没要找零……”赵守正有些羞赧的低头看向地面。
“咱都穷成这逼样了,你还给小费?”赵昊一阵气急败坏,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措辞。
赵守正虽然搞不懂‘小费’是什么,但约莫应该是打赏的意思。便讪讪笑道:“习惯成自然了……”
“那还有五两呢?”赵昊哭笑不得的问道。
“呃,是这样。”便听赵守正解释道:“在保泰街上,恰好遇到了同窗,求我周济二两。可二两散碎银子,如何拿得出手?便将汝大伯给的那锭元宝,借给了同窗。”
“……”赵昊眼前一黑,哭笑不得。但想到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只好无力的摆摆手道:“以后还是紧着点吧。”
赵守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喃喃道:“所谓穷则独善其身。大不了,为父以后不借人钱了……”
“那也不必,”赵昊摆摆手,勉强笑道:“父亲只是这几日先省着点。放心,咱们家不会穷太久的,我一定能想到来钱的法子。”
赵昊有这个自信。他就不信,自己多了这四百多年的见识,就能捞不着钱?
赵守正却不知道赵昊有这个自信,他自觉犯了错,这一晚上乖得很,竟破天荒的主动收拾起碗筷……
当然,打碎几个碗是难免的。
~~
一夜无话。
第二天,父子俩睡到天光大亮,起床稍事梳洗,赵昊便进了厨房,准备生火热热昨晚的剩饭。
但看着黑黢黢张着大嘴的灶台,他却无从下手。连火都点不着人,怎么可能会烧灶呢?
赵昊正挠头间,赵守正也走进来。
“我儿为何发呆?”
“不会烧灶……”赵昊如实答道。
“这有何难,且看为父小试牛刀。”赵守正又是得意一笑,准备像昨晚那样再露一手。
赵昊马上让开,瞪大眼紧盯着赵守正的一举一动,想要学习一下烧灶的核心技术。
片刻之后,小小的伙房中浓烟滚滚,父子俩灰头土脸的逃到天井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咳嗽连连。
“原来父亲也不会啊……”赵昊拿着毛巾擦脸,心情却毫无波动。他在赵二爷的磨砺下,愈发佛系了。
“我看你大伯烧过几回,没想到其中还有些深奥的门道。”赵守正的脸上灰一片黑一块,愈发显得刚刷好的牙齿光洁如贝。“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古人诚不欺我。”
过一会儿,他又感叹道:“看来你大伯还是很强的。”
赵昊翻翻白眼,懒得吐槽。
眼看一时半会儿是生不起火了,他收拾好自己,便出门道:“我去街上买早点吧。”
“我要喝鸭血粉丝,吃南煎丸子……”赵守正马上点餐道。
“美得你……”赵昊撇撇嘴,不理会赵二爷的要求。“有什么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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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上街买笤帚时,赵昊瞥见个早点摊子的招牌,挂在不远处的桥头上。
出来一看,那桥头上果然撑起了粗布拉成的棚子,棚子下白气腾腾,十分热闹。
赵昊寻着香气走过去,见摊子不大,只有四张矮脚方桌。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稀稀拉拉几个食客坐在那吃早饭。
棚子另一边支着两口锅,那口大点的锅上,座着三摞高高的笼屉,另一口小一点的锅里滚着油。四十多岁,头发花白的摊主,正持着长长的筷子,熟练的炸着油端子。
这是一直传到四百年后的美食,赵昊当年念书时,没少吃过这玩意儿。他闭目嗅一口那葱花萝卜丝饼,被滚油激出的独特香味,不由深深陶醉。
真好,还是内味儿。
‘噗嗤’一声少女的轻笑,打断了赵昊跨越时空的回味。
他睁眼一看,只见发笑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女孩有着江南女子常见的白皙皮肤,面颊带着健康的红润,还有点可爱的婴儿肥,就像她手中端着的那盘微微透亮的小笼汤包一样。
“看什么看?”
见赵昊毫不客气的打量自己,少女板起脸来,可她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即使嘟着嘴,也看不到一点凶相。
“呃,看有什么好吃的。”赵昊心说,明明是你笑我在先。
“还以为你光闻味就饱了呢。”少女想起他方才的痴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她一笑起来,两眼眯成月牙,让人感觉多糟糕的心情,都会一下子放晴。
“巧巧,不要欺负人家。”一个头裹棉巾的妇人,一边跟食客会账,一边嗔怪女儿不要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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