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是在省城这个在全国算得上的大城市,寻常人家过得还是不容易。“限量”两字紧紧套住日常生活。
好在关有寿昨日上门还拎了一大袋的风干山鸡野兔,不然就靠供应本上的每人每月几两肉,真够呛。
世人都戏称外甥随舅。
关有寿是没有半个舅舅,随不随的,谁也不知此话有无道理。但要说外甥随大姨,还真有些地方相似。
就比如说这出手。
俩人全是大方的主儿。
满满的一桌子菜肴,从荤的、素的;热的、凉的;红烧的、炖的、凉拌的,是样样应有具有。
比起年景最好的一顿年夜饭来说,也是丝毫没有逊色几分。可见就是同胞亲姐妹也人人不同。
越是见多了刘翠香与自家那位老娘姐妹俩之间的区别,关有寿越是对他那位姥姥的某些做法不认同。
须知在他的印象中,他大姨有些直言直语,老让他姥姥气得捶胸口,属于不受宠的那一位。
可……
何曾不是惯子如杀子。
嗯,一回去,他就好好修理自家一对熊孩子。
关平安眨了眨眼:爹爹你想干啥?她就餐的规矩可好着呢。瞅瞅……她从来不夹对面夹不到的菜。
与大家交谈的关有寿又瞥了眼自己身边闺女的小碗,还是下意识地替她夹了一筷子对面的地三鲜。
没法子~
谁让他家的丫头比儿子更娇气。别人夹的菜,她嫌弃。这一点就随了他。绝不是啥矫情,啥不懂事。
“收音机?真不用买,我压根用不上。浩然就跟这次来我家的小孩瞎玩玩,结果小哥俩自个就组装一台收音机。”
“是嘛,可真能干,不愧是你爹的儿子。”刘翠香乐得哈哈直笑,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小天佑的碗里。
关天佑羞涩地笑了笑。真是愁人,他不爱吃呢。妹妹老是说谁的口水呀什么的,说多了,怪恶心的。
可不吃?
老人家好心好意的,他娘也说了做人不能瞎讲究。
在最困难的时候,牛拉出的便便里面还有没消化的黄豆,都有很多人见着了抢回家煮着吃。
从收音机说起,说着说着……关有寿一得瑟,送出了关平安手上最后一张缝纫机票。
送吧,送吧,反正她想要的话,有的是办法。何况她姨奶奶这挺不容易的,老眼昏花了,还得补衣裤。
“三哥,二哥这次提前给你寄了件军大衣,回头一定带上。刚好等天冷的穿……”
“不用,我有。”
“你有,是你的事。就这件军大衣,二哥他去年就说了,到现在才有。”
“我是真的不缺军大衣。”
咋就老听不懂呢?关有寿这个急的。别说他压根就不想欠人情,就他家的军大衣是真的多得很。
自从他老丈人送了一件开始,齐建军那哥们是一有什么军用品存货,就一股脑的往他家寄,更别说先生和义叔。
不对,还有最大的财主——他家闺女。整圆的熊孩子,他家还能会缺少什么玩意儿。
可有时就是这样,你越推,人家塞的越多。关有寿看着他狗子表弟最后连单位发的铁路工人制服都给自己,已经无语了。
这还不是最后,等他一对儿女屁颠屁颠跟着姨父叶大贵出门上班,他大姨再拿出来的东西才惊人。
“你嫂子和你弟妹俩人单位里都有发手套。去年她们俩人拆了给孩子们打成毛裤挺暖和的。”
也就是说,不用毛线,就单单用这些细线织成毛裤?硬邦邦的,孩子们穿在身上能活动得快?
“这里都给你带回去,不够的,我以后让狗子寄给你。你先让你媳妇有空拆了给孩子打件毛衣或打条裤子也行。”
关有寿闻言哭笑不得。
他到底要不要炫富?可会不会挨训?“大姨,你给嫂子弟妹留着,我一来就啥都拿走,影响不好。”
“啥影响呀,都是自家人。给你就拿着,我能心里没点数。”
可关键是他没好意思要啊。先不说一个月能发到手有没有一双线手套,就他家的孩子入冬还要扎马步。
这如何能保暖?套在里头多糙?被义叔瞅见了又得背地里掉眼泪,他家有好多好多上好的羊毛线,何苦来着?
“要不等我拆成线团再寄给你?”
“别,千万别。”就是一贯面对什么都能应付自如的关有寿此刻都找不出借口拒绝,“还是就这样子给我带回去。”
造孽哟……好好的一双手套还要拆了,不是瞎折腾嘛。
“哈哈哈……也行。回头遇上商店里有瑕疵的毛线,我给你买。这些到底比不上正经东西。”
“别啊。前些日子刚好遇上供销社有瑕疵毛线,我就趁着天热先买了不少。你老可别乱发钱,买了我也不会要的。寄来寄去还凭白无辜花邮费。”
关有寿不好找借口说什么他老丈人丈母娘给了不少,也不好直说他义叔之前就带了不少回来。
人心禁不起试探,他更不想掺杂过多杂质。身为大姨一旦得知外甥日子富裕,她能不偏向老妹儿?
还是就现在这样最好。
收拾完给外甥的东西,刘翠香自然免不了提到老妹儿刘玉香(关大娘),话里还是劝和之意。
再不好,十月怀胎的功劳总不是假的。外甥年幼之时,老妹儿对这个儿子的重视做不了假的。
听着大姨一翻劝言,关有寿暗暗叹了口气。外人看到的只是皮,归根结底,内因不好对人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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