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颤抖着一步步挪到门前,双手握住把手,把门用力往外推——
没有推开。
“门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我感觉它很僵硬,而且轮廓长得非常奇怪,不像是普通的重物,不是凳子、箱子之类的东西。”
那一瞬间,她其实已经猜到了门外是什么,但她不太想相信,也不敢相信,于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像今天下午撞开化妆间的门一样,用尽力气把房间的门撞开了。
——“砰”地一声悍然震响,门扇向外撞开,她没站稳,踉跄着跌了出来,双手撑在地上,摸到了一地黏湿腥臭的液体。
“那是血,是人的血,流了很多很多,在地上堆了一大滩,像小说里描述的‘血泊’。”
——她看见了自己的保姆。
她原本是侧靠在门上的,此时被门扇掀倒在地,瘫倒的尸首已经开始趋于僵冷,脖颈上一道深深的裂口,像是被人用刀割开的,深得能看见骨头,鲜血溅得满地都是,连墙上也喷上了血迹,呈四散的喷溅状,像一幅荒诞而诡异的画。
“她睡衣的衣领上,还别了一朵玫瑰花——赖真死了以后,她的衣领上,也有一朵玫瑰花。”
“当时我家的花园里就种了玫瑰花,我事后让园丁去看过,有一丛玫瑰少了一朵,应该是被人摘走的。”
玫瑰花——
唐璨心中一凛,低沉的吟诵浮现在耳畔,不断旋绕盘桓。
“爱丽丝,你的花园生得怎么样?”
那声音停顿片刻,忽然变得轻柔而和缓,像是童谣里的主角在轻声回答一样:
“公主被困在象牙塔里,玫瑰花在半夜才会开放。”
“女仆抱着礼物睡在门口,月光爬上了阶梯,照在她的窗台上。”
陈莳萝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回忆中:“然后我下了楼,先去洗手,然后用客厅的座机电话报警了,警察来之前,我是在别墅外面等他们的。”
当晚很冷,她也只披了一件不算厚实的外套,寒风穿透了衣衫,浸染了每一寸皮肤,寒意渗进了骨血,但她不想回去,不想跟那具尸体待在一起。一具尸体就够让人害怕了,更何况那个人是她朝夕相处的保姆,就在她临睡前,对方还催着她吃掉一碗汤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警察来了,他们把我带到了警局,然后通知了我妈。”
她还记得那半个小时是怎么过的,那真是人生中最煎熬的半个小时:寒风萧瑟,她冻得不断发颤,天边的烟花一直在燃,一声接一声地炸响,振聋发聩,像是一记记重锤般敲击在她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抹眼泪,泪水断线一样滑下来,她不得不用衣袖去擦,惊恐、悲伤,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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