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台耽搁了大半日的功夫,清瑾这边忙起来就有点儿顾不上时间,睢宁这边听着他们说的那些东西也是觉得新奇又有趣,这两人都忽略了时间,还是到了饭点儿有宫人上来送饭,才把他们都从思绪里给拉了回来。
这一拉回来不要紧,睢宁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她听清瑾那边讲的东西实在是有意思,并未注意到时间走得这样快,眼下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这会儿怕是那两个宫女已经到了庆元殿,而她并不在殿内,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用睢宁去推测,她虽然是做了被发现的准备,但这个准备也没有那么充足,更多的也就只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基本上也是没什么退路的。
眼下一看已经过了时间,难免就觉得心里有点儿发凉。
一旁的清瑾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看了一下时间就知道这会儿已经是晚了,这丫头恐怕是担心自己回去会被责罚,对着那几个官员点了点头,才拿着两人的披风出来,对睢宁说道:“莫慌,我送你回去,有什么事儿,我给你担着。”
这宫里,还真是没有什么事儿是清瑾担不下来的,尤其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可能懈怠了分内的工作而已,清瑾并不觉得这就怎样了,更有甚者,她还有一点儿自己的私心,这丫头的主子但凡是有点儿眼力见的,就该知道既然是大祭司亲自把人送回来的,又有大祭司亲自给说清,凡是明白点儿事理的人,就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更何况是这宫里的人?
那还得赶紧就把人送到清云宫来,倒是给清瑾省了许多的麻烦。
她是这样想的,可惜被睢宁拒绝了。
“大人公务事忙,怎能为这一点儿小事儿就耽误大人的时间。”睢宁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阿宁可不敢。”
甚至还能跟清瑾开个小玩笑:“若是大人真的担心阿宁,若是阿宁明日去见大人,大人届时可记得要给阿宁求个情,好歹给阿宁留个全尸。”
听着她这般玩笑的语气,清瑾只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头一般,让她觉得有些不快,可要说到底是什么,清瑾也是理不清楚的。
“还是我送你回去。”清瑾坚持道:“今日是我叫你来的,也是我耽误了你的事,不该因此累你受责罚。”
宫里的责罚她也是知道一些,不管是轻则打骂罚例银亦或者别的更重一点儿的,清瑾都不乐意,这是她护着的人,哪里能让其他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就给打骂了去?清瑾既然已经将睢宁当做了自己人,那骨子里的傲气便也允许其他人对她的人打骂责罚。
见清瑾坚持,睢宁忙改了口:“不会被责罚的,大人多虑了,就是阿宁见时间不早了,怕、怕宫里的人找不到我,因此才急了一些。要是再为此耽误了大人的紧要之事,那阿宁这心里、”一边说着还一边抬眼看了清瑾一眼,似有说不尽的含义:“也是不自在的。”
“再者,大人劳累了许久,也不过就是今日早间歇息了片刻,若此时再为阿宁来回奔波,总叫阿宁心里不舒服。”帮清瑾理了一下披风的肩带:“时候不早了,阿宁先回去,大人也要好好休息,明日阿宁再来。”
眉眼弯弯的样子,又乖顺又柔和,清瑾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只是又跟她确认一遍:“可当真不会被为难?”
“当真。”睢宁笑着点头:“大人若不信,只等着明日。”
“好。”清瑾竟然很认真地点头应了:“若是责骂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或可不追究,但她若敢动手打你,我必不饶!”
睢宁心头一跳,忙说道:“大人言重了,不会的,阿宁先回去了,大人不用送,外面风大。”
随着清瑾挥了挥手,就急匆匆从风向台上下来了。
清瑾那话,一字字一句句实在是重,睢宁如何能不知道?大祭司是什么身份,既肯为自己一个地位卑贱的丫头宫女下人说这样的话,这份情谊实在是重了,压在她的心头,让睢宁有点儿喘不上气。
今日清瑾这般待她,若是他日知道自己、睢宁狠闭了一下眼睛,她不敢去想,嘴上说着没有利用清瑾,难道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她对清瑾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哪一个不是含着深意,不是另有所图?
捂着心口喘了一口气,睢宁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眼下她不应该想这个,若此刻她的行踪已然被发现,那这会儿皇宫里应该已经开始搜查她的下落,她不愿清瑾去送她,一是怕被清瑾撞个正着,她没法儿解释,二也是不想跟清瑾说谎话。
她可以不是真的,但她也不能是假的,这是睢宁在面对清瑾时候的原则,她只说似是而非的话,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线的余地,到了的时候,只要她能说服自己的心,她就可以告诉清瑾,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只是你是这样认为的,仅此而已。
胸口的那一口浊气愈盛,最开始的时候,她不觉得自己这是错的,这是她的自保手段,她要活下去,也要离开那座冰冷的牢笼,甚至她还想要更多,她只能如此,可今日看着清瑾那双眼睛的时候,睢宁知道,她想逃避,她不想看着那双眼睛,她开始觉得、觉得自己对不起清瑾了。
这一个念头,就这么落在了睢宁的心里,让她不得安生。
一路匆忙往西北方向走去,可在路上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任何异常的情况,没有增派的巡逻兵,一切好像都是如初一般的样子,睢宁心下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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