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
“母后说走路的时候不能吃东西,那样很没有规矩。”
燕赵歌笑了一声,道:“你觉得是你母后大,还是你姑姑大?”
“……姑姑。”司曜老老实实地道。他母后最多只能管管后宫,上头还有皇祖母压着,但他姑姑在前朝可谓是一手遮天了,谁都压不住,只能和她商议。
“那姑姑听谁的?”
“……听姑丈的。”
每次姑姑有什么事情要决定,都要和姑丈商量一番,明明可以力压朝臣却还要过问姑丈的意见,那姑丈肯定比姑姑还厉害。司曜想。
“那姑丈告诉你,现在可以吃。”
司曜微微睁大了眼睛,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仰头看着燕赵歌,瞳孔里满是闪耀的光彩。他忽然觉得,看起来可怕的姑丈,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这一趟出门对司曜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也没吃过这些口感不好但是味道让他流口水的吃的,那糖葫芦的糖是有杂质的,吃在嘴里有些苦涩,可就是比宫里的蜜饯要好吃。
司曜一边吃一边想为什么,但是想不通。
燕赵歌陆续又给他买了许多吃的,司曜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得嘴唇边一片狼藉,沾着的不知是些糖还是些酱料,连手上也都是一些脏东西。
“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燕赵歌指着一处临街的面馆。
司曜点点头。
面馆生日不错,店里的位置都坐满了,燕赵歌干脆就带着司曜坐在店外的凳子上。
“客官,您要写什么?我们这烧酒可是……”店小二的目光落到了不停咀嚼东西的司曜身上,立刻改口道:“哎呦,您瞧我这张嘴。您带着孩子出来的,不应当喝酒,我们店里的面也是一绝,您来一碗?搭配着酱羊肉特好吃!”
“那就来一碗面,再要一盘羊肉,少放些盐。”
“得嘞——一碗面一盘酱羊肉——”店小二吆喝着走了。
司曜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小肚子鼓鼓地,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看了看燕赵歌,有些不知所措。
燕赵歌从袖子里掏了张帕子出来,放在司曜手上,道:“脏了就擦一擦。”
这又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在这一日之前,他摔倒了有人扶,受伤了有人会被惩罚,别说吃饭擦嘴了,连起床穿衣都是只要伸伸胳膊,晚上用的恭桶都被人抬进来再抬出去的。
司曜先用帕子在嘴上胡乱地抹了抹,又去蹭黏黏糊糊的手。
没擦干净。
他眨着眼睛看燕赵歌。
燕赵歌笑了,她将帕子拿过来,又请店小二给打一盆清水来,在水里浸湿了帕子,将司曜脸上和手上的脏污轻轻擦去了,拧干了又再擦一遍。
“这事儿做起来难不难?”
“难。”司曜点头。
“服侍你的那些人辛不辛苦?”
“辛苦。”
“那是不是应该尊重他们一些?”
“尊重?”司曜跟着重复了一遍。
“我给你打个比方。如果我在你面前打碎了一个杯子,你是什么反应?”
司曜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道:“喊人来把碎片收拾了?”
“那如果是服侍你的人呢?”
“他们应该接受惩罚。”
“为什么要接受惩罚?”
司曜开始犹豫了,他道:“……因为做错了事。”
“那应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司曜凝神想了半天,试探着道:“抽几鞭子?”
“抽几鞭子是合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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