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心中觉得古怪,有无数疑问盘桓,但还是先忍着,毕竟今天他们是来交接财权的,陆三对其毕恭毕敬,那这婆婆必定大有来头。
依言退后五步,时逢笑和唐雨遥刚刚站定,瞎眼婆婆竹竿横起,内力勃发带动罡风,也没瞧清楚她的身形,整个人如一片虚影,黑暗中只听清竹竿啪啪点向墙壁,对着那面空墙敲敲打打好一阵。
这是高手啊!时逢笑心里一紧。
唐雨遥面色也凝重了起来,齐天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笼络如此强大的高手,只为了在这里守着个钱库?还守得如此心甘情愿?
风止,墙面霍然向上收缩抬起,隐隐听到有齿轮转动之声。
这是一间隐于墙壁之后的小密室,密室左侧有两个圆形拱门,空洞黑黝黝的不知通往何处,中间一层层整齐摆放着数十丈高的书架,墙脚右边有一方很宽大的桌子,表皮漆面完整光滑,做工精致仔细,看上去是沉甸甸的榆木所制。
瞎眼婆婆往那方桌子去,伸出竹竿指了指桌后的椅子。
“五小姐请落坐吧。”
话罢将竹竿斜靠在面前的独凳边,从桌上挪动一个大木匣子,掏了怀里的小钥匙去打开木匣上的锁。
时逢笑一脸狐疑,不就是交接个财权,怎地这么复杂?
瞎眼婆婆打开了木匣子后,时逢笑已经牵着唐雨遥绕到桌子另一端了,她双手搭在唐雨遥的肩膀上,欲要让唐雨遥去坐,谁知瞎眼婆婆立即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时逢笑目光本在她那处,就着密室壁灯昏黄的灯光,猛然看清了那张脸。
瞎眼婆婆双眼结满肉球,光秃秃的连睫毛都没有,五官被丑陋无比的刀疤覆盖,大大小小无数道,这等相貌简直能用狰狞可怖来形容。
她的手僵在唐雨遥肩头,整个人被眼前所见这一幕怔住,倒是唐雨遥还算镇定,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挪开两步拉着时逢笑自己去坐了那个位置。
皱纹横生的手从木匣子中拿出一本本账簿,全数递到了时逢笑跟前。
瞎眼婆婆道:“老身奉命在此守卫钱库已有三十余载,这些年账尽数在次,五小姐一时半会儿对不完此帐,但齐天寨的每笔账目皆是清账,绝无错漏,陆三也是个能办事的孩子,他照看外边还算稳妥,小姐只需在这交接处签上名按上手印,这间屋子所存银票,皆可取用。”
“那前面的呢?”时逢笑愣愣地问。
瞎眼婆婆顿了半响:“这间屋子已是富可敌国,先祖留下的财富,不到国难时期,不得擅动。”
时逢笑淡淡哦了声,手里接过了瞎眼婆婆递来的毛笔。
墨汁已经蘸好,她翻开账本首页,但见上书数行正楷小字。
写着历代掌管钱库之人的姓名,这些名字都很陌生,虽然大多姓时,可时逢笑却几乎全不认识,看到最后一行,但见末尾这样写着。
——齐天寨总钱库接管人署名:时子铭
“婆婆,时子铭是谁?”
“三少爷。”
“哦。”
瞎眼婆婆听到她这般回答,却转而面相唐雨遥。
“长公主殿下听到天下智囊的名讳,竟不觉惊讶?”
唐雨遥这才双眸收紧,警惕地看向老妇人。
“婆婆竟知道我是何人,晚辈倒是颇为惊讶。”
瞎眼婆婆冷哼一声:“哼,蜀国境内,齐天寨所到之处,哪里有什么秘密。”
“如婆婆所言,朝廷所及之处,也无秘密可言。”
言罢,朝着老妇人微微揖手欠身行了礼。
瞎眼婆婆到没再多与她相叙,转头对时逢笑道:“三十余本,逐一签字,就算完成交接了,小姐可自行离去,他日要进钱库,记得,前面那间房中的金银珠宝不可动,来这间屋子到方才那面墙壁处,转动墙上左侧的壁灯,老身自会从立面为小姐开门。”
时逢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埋头老实签字。
等她们从钱库出来回到杂货铺子中的时候,时逢笑终于长长呼了口气,舒展双臂之后,憋不住了。
她一把拉过陆三,小声询问:“陆叔,那婆婆到底是何身份啊?”
陆三犹豫了一下才道:“此人不是蜀国之辈,乃是姜国一品高手。名讳早已不为人知,三十年前她被齐天寨上任当家的的仆人所收服,一直守在此处未曾离开过,也就是,您爷爷的仆人。”
时逢笑半知半解道:“我爷爷的仆人?谁啊?怎么没听我爹娘提起过。”
陆三道:“那是位高人,号元空大师,现在已是史海钩沉,并不能有缘得见咯!”
时逢笑心道,元空那老匹夫,不是自己幼年时期的师父么?竟然能收服别国高手,简直是让她意外不断,而且她还有疑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问陆三:“那这瞎眼婆婆都没出去过,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还能认识我媳妇儿?这于理不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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