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四方人世行剑第一百三十三章秋白倘若云仲这边儿是容身水火之中,那唐不枫这边则是神仙似的日子。
宿醉方醒,不多时便有几位侍女前来,端上些精致清口点心与盛满清水的玉盆,而后便要施礼退去,却被不明所以的唐不枫叫住,疑惑开口,“几位姑娘,敢问这是何处?”
其中一位额间生有朱砂痣的侍女闻言笑道:“公子并非漠城中人,自然不晓得这是何地界。在这城中可配侍从侍女的,除却城主外只有一户人家,便是阮家白秋。至于公子为何身在此处,小女子也不便多言,且先梳洗用过点心就是,时辰一到,公子自然能知晓其中隐情。”
几位侍女并未过多逗留,待话说完就施礼告退,将偌大间屋舍留与唐不枫一人。
“这叫个甚事。”无可奈何,再说仍有醉意未消,唐不枫只是梳洗了一番,吃过两口点心,便又是躺回床榻,寻思着睡个回笼觉醒神。
反正自打到城中以来不过两日,并未惹是生非,且在漠城之中又无仇家,就算此城有些古怪,在唐不枫看来,还真算不得险境。
趟过大江大河,怎又会在这地儿溺毙。
更何况那柄紫鞘长刀依旧搁在枕边。
“家主,这人好生随意,仅用过两口点心便又睡了过去,倘若真是入了阮家,还不得将家规视若无物?”那位额间生有朱砂痣的侍女颇有微词,将唇瓣抿紧,隐约有些不耐,不过还是将珠帘卷起,迈步入正厅。
这处宅院极宽敞,五进五出,且共分上下三层,端的是大气十足;院中亭台楼阁高低错落,花草鱼虫渐迷人眼,尽收一宅之中。
而这当中尤以正厅最富韵味,其中珠帘秀幕牙床绫罗铺陈摆设,更是以点翠屏物件单看有些奢靡之感,可桌案之上的上好笔墨,与纸上方写罢的娟秀字迹,却是生出许多文墨气,将脂粉味冲得淡雅许多。
二者折中,反倒生出了些相得益彰的贵气。
“朱菱莫要乱说,我可从未说过叫他入阮家,你可倒好,还未磨墨便已开始琢磨如何装裱字画,该打。”正厅当中,一名妙龄女子起身,快步行至朱菱身后,作势要打。
女子生得一双凤目,鼻如悬胆,一张面庞极美,本应当是顾盼生姿的明媚气质,却不知为何在细微处,却是携有一丝朗朗英气。
“家主饶命,奴婢有口无心,得罪了家主心尖上的人儿,实在罪该万死,还望家主留奴婢一命,看在将来替家主照料子嗣的份上,饶了奴婢罢。”朱菱嘴上是连声讨饶,可依旧是笑脸儿明媚,哪里有半点讨饶的意思,被那容姿绝美的女子赶上前来,轻飘飘一掌拍在额头,疼得止不住娇呼。
明摆着眼前二人虽说是主仆之间,却并无什么主仆分明的规矩。
“不过话说回来,家主,您当真要将那位招入府中?倘若是真个如此,那我阮家偌大家业,岂不就是拱手送人了?菱儿看以这人的性子与荒唐脾性,恐怕入赘并无半点可能。”二人嬉闹过后,女子与朱菱先后落座,后者皱眉道。自家家主哪儿都好,可就是偏偏太过执拗,兴许是因自幼喜好练武的缘由,使得这性子也是直爽得很。
“可终日憋闷在城中,好生无趣,再者我乃是阮家家主,城主大人铁定是不允我出城,更休说前往外头看看天下盛景,只得出此下策。”女子粉唇微翘,似是对那位老城主有些不满。
倒也无法,城中其余人皆不愿前去外界,只有这位方才接过大任不久的阮家家主特别,打小就想着看看外头景色。同龄人皆好女红琴瑟,而这位女子却唯独钟爱习武。
老家主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位疼爱至极的闺女,强拗不过,只好找来几位略知武术拳法的城中人士,凑合一教就是。能勉强消停几日,在老家主看来,已然是满天神仙眷顾,甚是欢喜,也能趁着闺女无暇他顾的当,偷着从窖中提出一瓮清酒,美美喝上一壶。
阮家女主人,一向身子骨羸弱,早在生闺女时便已逝去,于是家主阮丁便常借酒浇愁,直到将女儿抚养至总角年纪,从未有续弦之意。
阮丁之女耳聪目明,那在漠城可是无人不知。阮家乃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家,平日里时常是有客来访,这也无可厚非;既然是有客来访,若是相谈甚欢,一来二去,打清晨聊到正午,主人家定不可不通礼数,总要留人用罢晌饭再说。
宾朋众多,绕是闲聊乱侃,也能解解阮丁心中烦闷,于是阮府便常有酒宴,往来之人甚繁。
然而小姑娘却不乐意。
隔着两三进的院落,小姑娘总能闻到酒水味儿,气儿不打一处来。于是有回便顺着这酒气找来,当着众位宾朋的面儿,举出饮酒二十四不善处,字字皆风雅,却极为鞭辟入里,将在座的读书人与其父贬得一文不值。
周遭皆寂,而端坐当中的阮丁却抚掌大笑。
阮家有女,文武兼才。
而朱菱口中的家主正是如今阮家家主,也是当年那位年方六七却呵斥群宾的小姑娘,阮秋白。
“自打爹过世,我便不想在这城中待上一日。爹的学问,可说是满城皆誉,可唯独愿偏安于一隅,实在可惜。”阮秋白拢拢青丝,一时失神,“兴许外头正值兵荒马乱,群雄并起的时节,比之漠城如今的安宁,相差甚远,可总是想出得漠城,到外界瞧瞧。二十载居于一处,即便是漠城极宽阔,闭目行路,也总难以走错了。”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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