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华轩阁。
一向从容淡定,宠辱不惊的太子妃,自从去了一趟佘府回来之后,便大发雷霆,将院儿里的丫鬟遣出屋去,只听见屋里瓷器破碎的声音,座椅倒地的声音。
院外的丫鬟侍卫规矩站成两排,低头蜷缩着身子,仿若受了惊吓的鸟,瑟瑟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宁愿死也不告诉我真相?!”夜箐离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挥袖一扫,“乒乒乓乓”尽数落在地上,圆溜溜的胭脂盒还在地上打几个转,撞到门槛,才停下倒在地上,殷红的胭脂粉散落一地。
屋子里已然七零八乱,但夜箐离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你们是想用自己的死,让我在愧疚与后悔中度过余生!我偏不!偏不!”
“我是北辰国五公主!永远都是北辰国公主!”
夜箐离突然想到是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我不是北辰国五公主!我……我要立刻告诉他!”
来到书桌前,提笔,行云流水般落笔。
“先儿。”语气中冷静了不少。
先儿从院外匆匆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速将此信传回北辰国。”
“是。”先儿望见此刻的夜箐离,已经平息了怒火,又恢复了往日那宠辱不惊,雍容华贵的模样。
无念山。
爹爹与娘亲便合葬在此处,依山傍水,安静怡人。
铅灰色的天空,压抑着一股恨意。春雨绵绵,夹杂着寒风,缭乱了坟前之人的三千青丝。
小丫跪在坟前,膝盖早已被泥土中的雨水浸湿,但她丝毫不觉冰冷。
澜鸢与孜鸢站在百米以外,不得靠近半步。
细雨落在青丝之上,犹如一颗颗白糖,随着雨越来越大,累积的雨水顺着青丝流淌,到发尖集合成一颗饱满且晶莹剔透的水珠,缓缓坠落在地上。
白玉无瑕般的脸颊上,有冰冷的雨水,也有滚烫的泪。
“爹爹,娘亲,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告诉女儿,女儿该怎么办?就这样放过她吗?”
“可是佘家满门的血债,女儿当初被她害得那么惨!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爹爹,您临死前让女儿不要去查真相,是为了保护她,保护这样一个弑父弑母的畜生!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她真相?宁愿死也不愿说出真相?”
“而我又是谁?我从何而来?又该去哪里寻找自己的根?望夫村?还是北辰国?”
“可女儿如今有牵绊,不想离开郾城,虽然这里危机四伏,充满尔虞我诈,处处勾心斗角,但女儿想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
“爹爹与娘亲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女儿无以回报。爹爹与娘亲宁死也要保护之人,女儿愿给她一个机会,若她从此不再作恶,女儿绝不找她麻烦。若她再生事端,爹爹与娘亲,您们也别怪女儿无情。”
俯首磕头,毅然起身,却不知为何,头突然眩晕,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却倒进了某人的怀中。
刚离开皇宫,白陌染听闻小丫上山,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傻女人,何苦如此折磨自己?”纤纤细手为她拂去脸颊的泪水,将她抱在怀中。
抱上马车,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牵起她的手,“傻女人,为何你的手,总是如此冰凉?”
依稀听见她在迷糊之中喃呢着什么,白陌染将耳朵凑近,才听仔细。
“爹爹……娘亲……爹爹……娘亲……”
白陌染在她饱满白皙的额头落下一吻,温柔如三月刚融化的春水一般的声音道:“以后,由我来疼你。”
暮色将至,小丫仍然昏迷不醒,白陌染拉着小丫的手,坐在她床前静静守候。
“少爷,您先吃点吧?”澜鸢上前恭敬问道。
“吩咐厨房做的乳鸽汤好了吗?还有芙蓉糕。”白陌染轻声道。
“乳鸽汤在炉火上满熬着,芙蓉糕也做好了,只等着未来少夫人醒来,便盛上来。”澜鸢谦卑答道。
“你先退下吧,我等她醒来一起吃。”
“少爷无需担心,御医说过,大小姐只是悲伤过度,身体并无大碍,很快便会醒。”
白陌染不再说什么,手轻轻一挥,澜鸢便识趣地退出房门。
在被子里躺了如此久,手依旧冰冷,长满冻疮的手,被白陌染放在手心轻轻搓揉。
那是一个冰冷的梦,梦里是无止境的黑暗,寒冷彻骨包裹着她,她只有一种感受,那便是冷……很冷……冷彻心扉……
黑暗中,有一只温暖的手,牵引着她,在寒冷中狂奔。她什么也不想,跟着他的脚步,一路向前,终于,她看见了一道光,圣白的光,顿时黑暗消散,她被一道温暖的光芒包围着。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身白衣的白陌染,温柔的笑道:“你醒了。”
一把抱住白陌染,紧紧抱住,大哭道:“小白白,爹爹与娘亲真的是自杀的,是被他们的亲生女儿逼死的!你说,为什么?他们宁死也不说出真相保命?爹爹与娘亲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他们?为什么?”
白陌染抱紧痛哭流涕的小丫,柔声安慰道:“宁死也也不说出真相,或许是因为有他们想保护之人。他们想要保护的,不止是夜箐离,更是两国百姓。你想,如果真相大白,牵连甚广,被人知道嫁入太子府的不是北辰国真正的公主,那么与北辰国的和亲就此作废,北辰国与华玥国之间,本就紧张,两国战事一触即发,届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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