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不屑说谎,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那个男人……他血缘上的父亲,在他记忆中已经去世几十年了。
那个男人是彻头彻尾的控制狂,从小就扭曲他的思想,限制他的自由,连他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意志也要剥夺,将亲生儿子视为合法所有物,蛮横无理地释放控制欲。
云雀从小就是宁折不弯的性格,就算遍体鳞伤也要挣扎着爬起来,就算跌落尘埃也要高昂着头颅,就算打断骨头也能从断骨中呲出锋利的獠牙,将敌人咬杀!
一个充满控制欲的父亲,一个不受束缚的孩子。
一个永远不会妥协,一个永远不会低头。
父子俩的矛盾不断升级,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终于在云雀五岁那年彻底崩断。
五岁的云雀被逐出家族,孤身一人离开横滨,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流浪,最终停留在并盛。虽然离家后就没听到过那个男人的消息,但云雀心里明白,自己一直处于严密的监视中。
云雀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无可救药的控制狂。
随时掌握第一手情报,是那个男人多年养成的职业病,不允许任何计划外的事情发生,对继承他一半血脉的“所有物”,更要严密监视,决不放手。
这恰恰是云雀最不能容忍的。
上辈子收到那个男人的病危通知,云雀也没去见他最后一面。
直到那个男人去世后,六道骸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特意跑来告诉自己。
那个霸道了一辈子的控制狂,终于在晚年失控了。他睁着双眼瘫痪在床,谁也控制不了,却无可避免地卷入家族纷争,连死因也很蹊跷。
被他领养的儿女们,都是很厉害的异能者,为了争夺继承权闹得乌烟瘴气。
那个囚笼一般庞大的家族,也随着那个男人的倒下轰然崩塌。
听说还有人想对付自己,只可惜还没走到自己面前,就先被沢田纲吉收拾了。
所以云雀真的忘了,他在横滨还有个活的“父亲”,虽然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个男人是在两年后去世的,以他的身份,肯定能请到世界最好的医生,就连精通治疗的异能者也不在话下,竟然只撑了两年,恐怕现在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面前的男人忽然道:“龚少爷越长越像夫人了。”
云雀挑眉,这是换了一套方案,想用去世的母亲打感情牌?
说实话,云雀对母亲的记忆少得可怜,毕竟他三岁时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印象中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小段朦朦胧胧的摇篮曲。唯一一张单人老照片上,女人穿着白色风衣英姿飒爽,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浅金色的长卷发,天空色的眼眸……
等等。
云雀微微皱眉,他忽然想起初代云守阿诺德。
正式继任彭格列十代云守后,云雀从戒指上得到一些记忆传承。
代代相传的彭格列家族,代表了纵向的时间轴,说白了就是从过去到未来的血统传承,且每十代会构成一个大循环。所以彭格列十代的家族成员,才会像极了初代家族,宛如一场重生。
自己的母亲,恐怕是继承了阿诺德的血统。
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能力,同样的性格,这世上不会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巧合。
云雀出生在一个异能者家族,却因为天生没有异能而被家族抛弃。
就连容貌也完全继承了母亲,唯有黑发黑眼是属于血缘父亲的特征。
云雀也是到了15岁才知道,自己不是没有特殊能力,而是继承了基因更为强大的母亲的血统。“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他是彭格列初代云守的后裔,是彭格列十代大循环中的一环。他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彭格列云守,成为维持世界稳定的七的三次方的一员。
越往深处想,许多从前想不通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男人不知道云雀在想什么,见他皱眉,还以为触及到他内心的柔软,立刻再接再厉道:“如果夫人还健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们父子反目,就算为了夫人……”
“那可不一定哦。”
云雀撑着下巴,“母亲会很欣慰的,我已经足够令她骄傲了。”
如果母亲真是阿诺德的后代,那么渴望自由、贯彻己道、不被任何事物束缚的天性,必然烙印在母亲的血脉中。哪怕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嫁给一个控制狂,她也不会屈服。
男人沉默半晌,不得不乖乖闭嘴。
他是见过那位夫人的。
容貌绝美,身份神秘,实力强大,性格却有些一言难尽。
连内务省中务卿亲自出马都搞不定的女人,自信张扬,桀骜不驯,带着不满一周岁的孩子远渡重洋,悄无声息地穿越国境线。若非因身体疾病早早去世,龚少爷也不会被送回日本。
男人叹了口气。
那位大人此生唯一的惨败,穷尽一生也抓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偏偏被他亲手抛弃的龚少爷,各方面都像极了夫人,特别是“抓不住”这一点,最像!这是什么冤孽啊?
男人不得不再次转移话题,“龚少爷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两到三天。”
“那您是否……”
云雀挥手打断,“从我离开那个笼子,就没想再回去,我和那个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男人彻底说不下去了。
面前少年的脸庞,渐渐与十年前的孩童重合,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龚少爷。一个年仅五岁的幼童,却比大多数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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