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没受刺激,更不是因为“温柔乡”的点化。
他只是来的路上,耳边嗡嗡嗡的听了一路柳青说展昭的“坏话”,由此想到了自己。
展昭对他好,他心如明镜,自然比谁都清楚。
但就因为自己对他怀揣着那点难以启齿的龌龊心思,导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回避,一直在逃离。导致展昭对他照顾,他却努力端出一副宠辱不惊的心平气和,甚至更过分一点,会显得冷漠。
一个人无欲无求的去对另一人好,一年两年可以,三年四年也尚可,但倘若丝毫得不到回应,一味地单方面付出,这份好又能持续多久呢?
白玉堂先前逃避,是因为担心那层窗户纸捅破后,两人之间将无法自处。
他怕。
怕他们连朋友关系都无法继续维持。
但是随着自己在他身边的时日不断增多,白玉堂忽然又开始野心勃勃的不满于现状了。
这份贪心,来自于展昭对自己的过分关心,也来自于他时常穿起“兄长”的外衣,借由“兄长”的掩护,对自己管东管西。
说来也是神奇,一向桀骜不羁的白五爷,居然奇迹般的贪念那一点来自展昭的“管教”。
大概……已经太久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管教”也好,“唠叨”也好,全都是凭着一腔的真心实意,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是“家人”来对待。
从小父母兄长亡故,无依无靠的白玉堂,恰巧正是被他身上这种自然流露的亲切温情所俘虏。
所以,他想不顾一切的放手试一次。
哪怕展昭真的因为自己捅破窗户纸后而疏离自己……但只要他脸皮够厚,强行赖在他身边,白玉堂相信,他也不会真的绝情绝义到对自己生死不顾。
“死皮赖脸。”白玉堂想,“就算我不擅长,在某人身边久了,也多少耳濡目染,掌握到了一些精髓诀窍。”
街上巡逻的官差果然如展昭说的那般,增加了不少。
两人沿着路走,好几次与那伙人撞个正着。
“大道走不了了。”白玉堂抓紧了展昭的手,“走,带你穿小道。”
展昭看着与自己紧紧交握的手,心里好笑:脾气是变可爱了,可同时好像也变黏糊了是怎么回事?
两人手拉着手轻功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柳青就落了地。
“奇怪?”柳青推开斗笠,四下张望着,“刚刚明明看到他们在这里的,人呢?”
话音才落,身后忽的传来脚步声。
“柳大侠!你在这儿!”王朝将马安置好,一刻没停,背着行李就出来了,满头大汗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展昭的身影,好在在这儿遇到了柳青,他抹了一把汗,笑着问,“我家展大哥呢?”
“拐了我家五兄,不知去哪儿快活了。”柳青放下手,斗笠顷刻又落了回去,“这个扫把星,每次见他都没有好事。”
他一瞥王朝,问道:“还没问你,他这次出门,怎么还带了你出来?你们是有什么公务要办吗?”
王朝谨记他们是奉了密旨出来的,于是嘿嘿一笑,搪塞敷衍道:“展大哥告假出门,刚好也赶上我休假,便求了他捎上我,带我见见世面。”
人精如柳青,一听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看来还是暗中行动的公务。”柳青心里说道,“如此一来,他应该也不会缠我五兄缠的太久。”
展昭跟随白玉堂回到客栈。
两人谁都没惊动,拿了行李丢下银子跳窗离开。
直到此时此刻,展昭才忽然想起来:“对了,柳贤弟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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