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姝连忙谢恩告退。
娴妃看着她轻松的背影,摇了摇头。
贵妃靠着宠爱,只图轻松,能有多持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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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后的长春仙馆,娴妃身边的宫女随画就忍不住说起了这事。
“娘娘这般辛苦,晚上点灯熬油的查旧年的档儿。贵妃娘娘倒是轻松,半路还得了五阿哥做儿子,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却跟您一样得了操办小选的功劳。好在皇后娘娘眼睛真,看得出娘娘才是办事儿的人,这回就只叫您帮衬大选的事务。”
娴妃止步:“若无贵妃在上面压着,小选的事会更难办。你当内务府是好对付的吗?若只有我自己操办,我也不能直接就动板子了,否则内务府之后一定阳奉阴违,敢给我撂摊子,私下使绊子。”
随画连忙认错,又有些不服气:“可到底他们还是为难了一番娘娘……”
娴妃这才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走,英气明艳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以后他们就不敢了。”
县官不如现管,她主理了小选之事,向内务府展示了她的精明不好惹。
现在皇后又进一步委以重任,内务府多会看眼色,绝不敢再跟她扯皮。
她自入宫后,虽位份摆在这里,无人敢欺,但却也饱尝世态炎凉:先是纯妃封妃待遇越过她,再是嘉妃也后来者居上。
宫里的人都像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鸭,非常敏锐的体会着宫嫔们的地位,然后给予相应的态度。
不会怠慢不代表热情恭敬。
娴妃望着高远的天空。
九年了,自己也蛰伏的够久了,再这样沉寂下去,只怕宫里超过她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娴妃的分量会越来越差。
可她天性如此,让她去跟皇上撒娇或者做小伏低她都做不到。
况且比起宠爱的缥缈善变,她更爱实在,比如太后的看重,比如,现今皇后的倚重,协理后宫的权柄。
这才是握在手上的,靠自己本事挣来的。
这九年来,她看似避世,其实十分注意,一步也不肯错。自重身份,不生事却也不怕事,在后宫毫不结党。
她知道皇后都看得见。
而在纯妃嘉妃渐渐不安分的如今,皇后终于开始放权用她了。
娴妃又想起了贵妃的笑容。
“你说十年后,我与贵妃的路,究竟谁是对的呢?”
随画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
娴妃却自己摇摇头,目光流露坚毅:“无妨了,我也走不得她的路。既如此,我就要将自己的路走到最好。”
那个贵妃之位,原就该是她的。
正如潜邸的那个侧福晋之位。她虽然比贵妃晚一步入府,但终归要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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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适应了,会发现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快。
高静姝觉得,也就是旁观了一次小选,又听了几场戏,时间怎么就迅速的划到了四月底。
今年新做的春装都还有一大半没上身,天儿就热的要开始穿夏装了。
果然无论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京城都是没有春秋的,不是冷就是热。
中间值得一提的事,不过是高静姝在小选过程中,见到了三叔四叔家几个堂妹。
从大选骤然掉到小选,这几个姑娘都面色惨淡,然后又因这惨淡被剔除了名额。柯姑姑作为带头挑选备选宫女的姑姑,表示身子不好怎么能进宫伺候贵人,全部不曾留用。
跟旁的落选人一样,一人十两银子打发出宫。
且不提三房四房是如何在家里痛骂高斌父女的,反正高斌本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倒是多用了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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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
和敬公主抱了一个花样子图册来给她看:“贵娘娘,这是我舅舅托人从江南巧思坊弄来的新鲜花样,江南那边的衣裳果然跟京里不同,更加fēng_liú婀娜些。”
身形初显的少女,更喜欢江南的衣裳。
她分享过后又叹气道:“听说江南那边,便是满蒙八旗的夫人小姐,也时兴穿汉装呢,可惜咱们在宫里,肯定是不成了。”
高静姝笑道:“不着急,皇上早晚要效仿圣祖南巡,到时候到了江南,肯定会许你穿汉装的。”
两人并头选了几个花样要交给绣房,然后和敬又道:“对了,和婉妹妹要入宫了,到时候我带她来找贵娘娘玩。”
和亲王的嫡女被皇上破例封了和硕和婉公主,还命送入宫中养育。
和亲王儿子好几个了,女儿却就这一个,很是闹了一番脾气:谁不知道清朝的公主,多半是要去和亲的。自己的皇上哥哥肯定是因为唯一的公主是皇后的独女,不舍得送去跟蒙古和亲,所以拿自己女儿去填数呢!
可圣旨已下,和亲王再闹脾气,也不敢不听。
只能继续加倍纨绔,在京城里横冲直撞给皇上惹事来表达抗议。
皇上也不理会,随他去闹。
于是和亲王近来简直变成了京中怪谈,人人闻之变色。各府都警告自己家的纨绔:离和亲王远点,他疯了。
高静姝越发觉得清朝女儿难当,不光公主竟连郡主也跑不了政治和亲,于是点头:“好啊,皇后娘娘忙大事,你只管带和婉过来玩。我还跟猫狗房定了一只波斯猫,刚满月呢,说是过几日就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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