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才还趾高气昂,恨不得将面前两人拆骨剥皮的盛重灵顿时安静下来。微侧过身,目光些许游弋,不安地从霁摘星身侧偏离开,便能做成满不在意的模样。
……霁摘星会不会不满?
那到底是他师兄,自己出手或许只会让他更难堪些。更甚至霁摘星心中,还留有一丝同门之情的席位。
想到这,盛重灵便更恼怒了,也不知是醋是怒。
他能看见此时霁摘星的神情,混合着些微无奈与叹息,细密而长的眼睫垂敛,似十分愧疚。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对他心怀斥责。盛重灵微吸一口冷气,正欲开口,便听霁摘星温和又退让地道:“陛下不应当出现在这里……是臣的错,才使陛下涉险。”
盛重灵的眼微微睁大了些,漆黑的眸倒映出霁摘星的身形。
眸中映出的少年凑过来,极为郑重地说:
“臣不会让陛下受伤。”
哪怕霁摘星应当知晓,盛重灵的武功很好。
这个在别人眼中无比可怕的君王曾经救过他,教导过他武功心法,也在他询问为何对自己如此宽容优待时,回答是心悦于他。
霁摘星难以立即回复这样炽热的情感,而那时的盛重灵也没有再追问结果。只是岔开话题,仿佛之前那句话仅为调笑间的无心之言。
但霁摘星到底认真思索过答案。
剧情中的溟灵皇宫于原本的霁摘星而言,是幽禁他的噩梦。
但是在盛重灵频繁出现在身边后——他预计的未来,出走的缘由,似乎出现了一点偏离,直到现在鲜少再想起。
一切昭然若揭。
霁摘星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何况习武之人耳目聪敏,他的话已足够青山派两人听的清楚。
异常分明的立场,对那位帝王的掩护,似乎比直接武力上的打击还要让两人不安。决明的脸色微微苍白,有些难以置信地想,那样脾性恶劣,如恶鬼般的君王,霁摘星却要保护他不成?
孟钟离却是微微攥紧刀柄,沉寂片刻后松开。他好似认定了霁摘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地道:“摘星,你不必害怕。我们既然来了,便绝不会再将你留在这里——”
显然是怕少年是受了胁迫,才被迫与那暴君亲近。
原本盛重灵微微被迷的晕眩的神智,急促跳动的心,也因为这句话瞬间冷静起来。好似刚才还化在唇舌间的蜜意,燃起的全身燥热,便被倾面而来的冷水泼熄了个干净。
“你不必如此讨孤欢心。”盛重灵微微抿唇,颇为幼稚地解释:“……孤不罚你。”
何止是不罚。
他心疼都没心疼完。
霁摘星当真失笑。
月下的少年,便这般转过身来,终于正眼看了一眼他的师兄们。
衣摆顺势垂落,手中持萧。
满眼的戾气冷淡,像是被触及底线后,决不留情地绝了最后一点同门情谊。
“师兄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少年肤色雪白,便更显那唇柔软殷红。唇角似乎总是上挑,含着笑意,但他现在的话却十分凌厉,“陛下待我,要比几位师兄好的多,也真心许多。”
盛重灵那冷硬的面容,似都有些发红。
他自己尚且心乱如麻,自然没注意到,那青山派两个弟子堪称反常古怪的反应。
发如散墨,肤似白雪,银缎般的月光落在霁摘星的白衣上,勾勒出清癯身形。他似乎独独占了大好月色,得上天偏爱,好似不公。但是一见那张稠艷面容,便极能理解他为何受世间风光万物的青睐了。
——他应当如此。值得一切瑰丽景色。
就是见过再多夺目美人,性情再清正古板的人,恐怕也会一时之间,为眼前的艷色而神魂颠倒。
决明还来不及为师兄弟间的沟壑、破裂的情谊而难过,便在目光触及到霁摘星的面容时,猛地凝滞住了。人也似一只僵硬木偶般,动不了头颅,眨不了眼睛,只有那滚烫的吐息从鼻间流过。
霁摘星原来……生成这样吗?
他的记忆似乎一瞬间破裂开来,要不是他自己便精通医毒手段,简直要怀疑是有人给他下蛊了,才致使他的印象变得这样模糊。
五官形貌,像是有几分熟悉的。但偏偏他们原本熟悉的那张脸,似乎长开了许多,有了另一种奇怪的、致命的吸引力。
变的无比精致艷丽,勾人夺魄起来。
孟钟离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刻,竟也十分丢脸的走神,甚至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
他猛地闭眼,心绪却还是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原来他们的六师弟,生的一副这样好的样貌。想必举手投足间,也能引得一堆男子或女子倾慕,是藏起来的心尖人。
在江湖上,也合该是年轻侠客中,最被人关注好奇、暗中探听的那位。
谁能想到他生在青山派中,只有几位对他漠不关心的师兄。而他的师父,也早在七年前闭关修炼,避世不出。青山派这样江湖上顶级门派的掌门亲传弟子,却无人照料,失踪都不被人发觉,说出去像个笑话。
他们以往觉得六师弟平庸沉默,甚至连多给一个眼神都欠奉,真正将他忽视到极点。以至于从未想到,霁摘星已长成如今这样优秀的模样。
是谁给了他们自诩天才的傲慢?
孟钟离是个很少后悔的人,可今天他却后悔了无数次。
他是孟庄的继承人,是青山派的大师兄,是江湖上人人称羡的高手与刀客。在旁人眼中,是个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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