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临近,对于姜守正的夜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复习、刷题、脑海中把三年来给同学讲授的“易错题”回顾了两遍、教授姜守勤和小白打拳,清扫清风观。
今天的时间,刚好有富裕,姜守正便开始了“撸树”。
拍了这么多年,这树就是不倒,他已经习惯了。
但贵在坚持嘛。
他相信,只要自己够刻苦、够勤奋,总是有一天可以成功的。
指尖拂过树干,没有丝毫磕绊。
这树经年累月被拍的地方,愈发光滑,可以证明自己多年来的功夫,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双手,轻按在树干上,法力流转,注入树干,体悟该树干最为薄弱之处。
拍它。
一小时后,汗流浃背,面带倦色。
“不行不行,杂思太重了,力气用不起来。”姜守正晃晃脑袋,“精神头有些不好了。”
念叨间,便在树干下盘坐,休息起来。
这几日晚上,姜守正打坐的效果极差。
按他自己体悟,连平日一半的效率都没有。
他,焦虑了。
不过这场焦虑和考试本身无关。
考试,自从读书开始,他就一直在考。
高考,不外乎一次大型考试,而已。
他焦虑的是,高考结束后给他生活带来的冲击及不确定性。
现在距离高考,不算今晚,只有两天了。
等高考结束,成绩一出,他就不得不要择校。
然后,离开清风观。
从小到大,他连隔壁市区都没去过。
对于外界,也只是从网上些微的信息中有点了解。
听说,这个世界很大,有可爱的人,有美妙的风景,有厚重的历史,有壮丽的华章。
但,这世界再大,对他姜守正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点都不想去外面看看。
他习惯这样的生活。
每天一睁眼,他就可以知道自己早上、中午、晚上要做什么。
他知道清风观的广场有几块青砖,他明白老君像前的香烛几时燃尽......
生活对他来说,没有过分的意外,也没有过分的惊喜。
一切如常,一切刚好。
哪怕有意外,一日下来,回到静室的床上一坐,看一眼在身旁睡下的老观主,再大的变故,也会如千百个往日一般。
思绪幽幽,念头百转,姜守正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本是在体内如常游走的法力,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周身上下,时不时闪过青绿色的光芒。
往日平和的法力,一改常态,散发着狂躁的气息。
对此,他本人毫无觉察,他只是觉得很累,很困。
眼中闪现诸多幻想,没法分辨。
“清风观的老前辈,可能是在给我们警告,让我们收敛一些。”
“这种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老怪物?别惊扰了对方。”
“咦?上次的灵食如果是这样的,那老龟我肯定硌牙。”
“姜守正,你,没事吧?”
“......”
不出一会,姜守正便靠着树干,滑落在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法力,平息,内敛。
这是自从修炼法力起,他第一次睡觉。
嚓。
本是坐在大殿上看星星的老观主,从梯子上稳当爬了下来,在静室中拿了姜守正的被子,给他盖了起来。
然后,在他身旁坐下。
“这是红尘劫,到了么?”
在上清门的时候,他的那些同门师兄弟,在修道后的某个时点,便会有一次劫难,眼中生出诸多幻像。
有金钱、有美人、有权柄。
典籍称此为——红尘劫。
破劫之法,唯有在红尘,打磨道心。
劫难过了,也就过了。
可继续勇猛精进。
当年,他离开上清门后,也曾碰见过几位下山门里历劫,却不再回山的师兄弟。
有的夹着包步履匆匆,有的端着碗苦苦哀求,有的蹬着三轮,有的开着豪车......
他们的眼中,早已没了山间时候的清明,唯有熬夜的血丝。
甚至,都忘了他这个曾经的看门弟子。
“上清门,没听说过。”
“去去去,别耽误我要饭!”
劫难没过,那便将沦为红尘中的一员。
不记过往,不念未来。
所以说啊,还是练武好。
修道,不仅需要资质、天赋,而且还有各种劫难,遭天妒。
劫难没过,不会成为傻子,但脑子肯定是瓦特了。
像他练武,多好。
顶多是个拉伤、扭伤、疲劳、能吃,而已。
修修修,修什么道啊修!
思绪一闪而过,斟酌再三,老观主决定了,等姜守正明日醒来,就让他把自己的法力给废了。
当年,让姜守正修道,主要是两点考虑。
第一,他自己不是没修过吗?总是有一些念想。
他想让姜守正试试,只是试试,谁能想姜守正一夜就能炼成?
关门弟子不是说了吗,太上老君清净心经,没人修炼成过吗!
呸!
骗子。
第二,自然是抱着侥幸心态。
万一,没有红尘劫呢?
果然啊,赌徒心态要不得。
次日,清晨,姜守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起身,茫然四顾。
嗯?
这不是静室,是哪?
“醒了啊?”
守了一夜的老观主起身,活动了一下经骨。
四周的环境,结合老观主面上的倦色,姜守正已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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