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本来有些加速的呼吸登时顿住了。
他尽力控制着表情,状若闭着眼,实则埋在晏明光脖颈和肩膀的连接的肩窝处,眼睛露出缝隙仔仔细细观察着他们遇到的情况。
那无皮无骨的人就那样侧坐在床边,一双眼睛在血肉下暗得瘆人。它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侧着脸,看着燕危和晏明光所在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燕危甚至觉得它和自己对视了一下。
可这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只是在飘渺阴森的歌声中,在玩家宛如遭受着酷刑的喊叫声中,就那样安静无声地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晏明光过来的时候是拥着燕危的姿势,此刻背对着那东西,看不见状况。
他问燕危:【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是个被剥皮去骨的人。哎不是我说,这东西长得也太瘆人眼睛了,我看得都快瞎了,楼内副本就不能给点马赛克吗?】
【……】
【而且这居然是个妹子!我一个基佬为什么要看一个妹子的“裸/体”!我从小到大连个a片都没看过,第一次观看不穿衣服的妹子,居然连皮都不穿!!!】
【……】
燕危是真的被伤害到了眼睛。
他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滑过黑戒,不着痕迹地查看了一下信息面板——离不死状态开启还有十三分钟。
他一动不动,在被子下维持着和晏明光相对簇在一起的姿势。他浑身都处于蓄势待发的备战状态,也能感受到晏明光的肌肉紧绷。
他们并不畏惧,并且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这东西从始至终都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蒋修那间屋子终于传出了一些动静,但却没有什么惨叫声,反倒像是打斗声。打斗声很是激烈,隔着两堵墙,燕危和晏明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那个普通的七层玩家的惨叫声逐渐微弱,随后彻底消失了。
人死了。
飘渺的歌声还在继续,却越来越小声了,似乎在逐渐拉远。
他紧紧地抓着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鞭子,终于不贫嘴了,理智冷静道:【蒋修他们屋子里有动静,应该是也出事了。他们比普通的七层玩家强,肯定没那么容易中招被杀,但我们这回应该至少耗掉了他们一两个道具,还用他们试出了线索,赚了。幸亏我们坑了蒋修,留了这么一个对照,不然我们恐怖就要误以为白伞是好的了。现在看来,我们拿走了白伞,所以鬼怪没对我们动手,白伞果然是死亡触发的一种。】
【那东西还没走。】
【没走,但也没对我们动手,我猜测是因为我们没有白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另一间房的那个七层房间会死,而且听声音……】
死的很惨。
在这种怪物的注视下,晏明光比燕危还要无畏。他的语调仍然清冷而寡淡:【不是因为伞。他们把伞扔到大殿了,我到大殿的时候,有三把白伞。】
三把,包括他们扔到大殿的那一把,一共四把。除了被他们坑了的蒋修,其他玩家都把白伞扔到大殿了。
那个玩家又是怎么死的?
【这个七层玩家的死亡原因我们之后再查,现在的问题是坐在你床边的这个被剥皮去骨的东西。我怀疑每个人的房间里都会出现和我们一样的——被剥皮去骨的少女,因为惨叫声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开门或者出来。】
第一个副本得到的感知力强化了燕危的视觉听觉和嗅觉,这么多声音交杂在一起,他仍然能够辨别的清清楚楚——其他四个房间根本没有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能在这个副本里的,除了他们两个直接从一层过来的,其他都好歹通过了一些副本,不可能不知道玩家死亡意味着线索。但到现在为止,也就蒋修房间里传来打斗的声响,其他人毫无动静。
最大的可能就是,没出事的房间和他们房间一样,坐着一个剥皮去骨的少女,所以没有玩家敢冒险动弹。
他们都听到了惨叫声,却又因为房间里坐着一个脏东西,而没有人轻举妄动。
飘渺的少女歌声越来越低了。
蒋修的房间里骤然散播出来一阵金光!
降楼玩家如果降低的楼层差距太大,楼的平衡机制下,降楼玩家的基础数值会根据楼层折合削弱,而且不能获得积分。但是道具却是实打实存在的——这是降楼玩家的最大凭仗。
这金光显然是蒋修手上的道具发出来的。
金光在烛火全灭的黑夜里格外亮眼,也略微蔓延到了燕危和晏明光的房间,照得那没皮没骨的东西缩了一下,似乎想要离去。随后,金光消散,蒋修的房间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传来。
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两分钟。
离不死状态开启也还有两分钟。
歌声已经近乎听不到了。呼啸的山风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老旧的木窗,月光皎洁如新,剥皮去骨的少女缓缓站了起来。
在这个或许其他玩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刻,燕危却缓缓睁开了双眼,毫无遮掩地看向那东西。
淡茶色的双眸亮如星辰,微弯的眼尾在诡谲可怖的夜晚勾出笑意。
【晏老师。】
【嗯?】
【我等一下可能会有一点点作死,你不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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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楼区。
安康古镇的赌楼副本投影前,乌泱泱地挤了一堆玩家。
对于整个楼内世界而言,高层玩家永远是少数,低层和中层的玩家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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