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陈厉的心口涌上一阵又一阵不间断的酸涩,秦臻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连去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该怎么办呢。
陈厉在车里枯坐一夜,车窗外积了一小堆烟头。他望着秦宅的灯光亮起又熄灭,夜晚的静寂渐渐没入晨曦的喧嚣,直到空气里终于泛起属于白日的暑意,他才抹了把脸开车回去。手机已经打到没电,陈厉在家里埋头睡了一天,接连赶路熬夜的疲惫终于褪去了一点,他伸手按了按太阳x,ue,大脑迟钝的反应过来这两天还没联系过曹舒。他把手机充上电,能开机后马上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曹舒没接,就又发了一条信息。陈厉订了到s市的机票,再次驱车到秦宅留了联系方式,恳求如果秦臻身体好一些务必告知他后才在别墅收拾收拾了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把早上拿出来的生活用品再放回去而已。
陈厉到s市的时候是曹舒自己开车来接的,陈厉开玩笑说到了这儿后该去哪儿他比谁都熟,却见曹舒没有接话,直到把车开到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停在一栋陌生的房子前曹舒才轻声说了句。
“我们两个,谁也不想看见那个地方。”
他死过的地方。
陈厉一愣,两个人沉默一会儿后才下了车。曹舒领着他在屋里头转了一圈,房子朝阳、窗台上摆满了神气活现的小盆栽;柔软的大沙发,各式各样的抱枕和毯子;书柜里一系列经济学书籍里穿c-h-a的武侠……这房子是陈厉死后曹舒就买下来的,从里到外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陈厉不知道曹舒把自己一个人放到这个充满了他影子的空间里是什么心情,只是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他伸手把曹舒拉进怀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陈厉抱着曹舒,温柔又细致地去亲他的脸颊、耳后,在落了满室的阳光里抚摩过他的指缝和曹舒双手交握。
“不会再有了,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曹舒出神地看着他们紧握的手上那对银白的戒指,墨色在他眼里凝聚成一个连明朗的阳光都透不进的小点。过了一会儿他才阖上了眼睛,很放松似的依靠在陈厉怀里。
两个人在这里住下,日子过得和在国外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过去一周陈厉都没有接到秦宅那边的电话,他的心始终吊起来一块儿,虽然在曹舒面前表现的还算镇定,但是夜里还是时常起来抽烟。这天陈厉在夜里醒来的时候曹舒竟然也不在,他一开始以为曹舒大概是去上厕所了,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回来,便随便套了件黑背心出去找。柔软的拖鞋踩在地毯上只发出轻微的踩踏声,陈厉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半掩着,房间里透出一些灯光。他皱了皱眉,要推门进去让曹舒把事情留到明天处理——曹舒三更半夜忙工作在以前是常事了——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那是曹舒的声音,那是凭一己之力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上来的少东家,曹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话里面透出的意味在这片夜里显出见血的冷漠,突如其来的寒意从陈厉脚后跟上窜上来,他的手扶在厚重的书房门上,几乎站不住脚。
“……我送你回x市。”
“只是让你再去绑一次人,我会让你一根头发丝都不少。”
“秦家那边随便你开口要多少,至于我这里,给你这个数……”
书房的门被重重推开,夜里的冷风随着门的大开被卷进来,激的曹舒裸露在外的胳膊冒出了小小的j-i皮疙瘩。但他的脸上还是冷静的,只是在看到门外的陈厉里眼中快速的滑过了一抹惊愕。曹舒侧头最后对电话那边嘱咐了句什么,然后就当着陈厉的面轻松的挂了电话。那副神态,似乎他并不是在电话里雇凶打算要一个孱弱的少年的命,只是随便挂了一个闲聊的电话而已。
陈厉一步步朝曹舒走过去,直到完全到了对方跟前,他不受控制地拎起曹舒的领子,手劲大到指骨都显出明显的白。但是曹舒看着他,连挣扎都没有,甚至还笑了一下。由于只点了书桌上的一盏小灯,曹舒戴了眼镜,此刻因为陈厉的动作曹舒被迫抬了抬头,银边的镜框自他脸上略略滑下。他斜着眼睛去看陈厉,镜片下纤长的眼尾挑起,无端的显出一种艳丽的冷清来。
“你又知道什么了?”
曹舒平静地问他。
陈厉被他脸上的冷意刮得眼球发疼,他用力眨了眨眼,拎着曹舒领子的手颓丧地松开,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脊梁。
他能知道什么呢,陈厉忘了,这里是曹舒的老家,曹氏集团大本营。在这里曹舒只要勾勾手指,他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那个绑匪本来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劫匪,与秦家敌对的同僚把他弄来两边人手都伸不到的s市只是为了让他转移秦家在政坛上的注意力,现在目的达到,秦家上下一整个都扑在秦臻身上,那个同僚不灭口已经是仁至义尽,怎么会管一个绑匪的死活。而现在s市对他的通缉令满天飞,绑匪在这儿寸步难行,又接不到上头人的电话,安全出逃的期望打了水漂——曹舒这时候给他递了橄榄枝,他也只会以为又是秦家哪个政敌。甚至事后连秦家,也会顺其自然地把这笔账算到那个同僚身上。
我能知道什么。
陈厉挫败地低头对上曹舒的视线,喉咙里几乎呕血。他伸手摸上对方的脸,手上的戒指在曹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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