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有座小野店,他停步进入,等着刑羽追上来后,他才叫了蔬饭来用。
「累?」他问。
不累。刑羽猛摇头,嘟嘴。
事实上他脸色苍白,却还是跑后头倒了水来,一碗先呈给刑不归,自己才又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啜吸。
刑不归心不在焉大口饮尽自己这碗水,心中无来由有些感触,但感触些什么,又无法具体说上来。
用完餐,他故意比平常多休息了两刻钟,让刑羽好好喘口气。之后的路途,他甚至放慢了速度,但、只放慢一点点,毕竟不能一下子给新儿子太多甜头吃,可这样一来,入京的行程就慢了。
考虑了一下,目前风顺水平,有河直通京畿,所以他决定走水路。
既有水路,为何之前情愿劳苦双腿忍受尘埃走陆路呢?
目前时局纷乱扰攘,民间动荡不安,莠民乘机劫夺行旅的情形屡见不鲜,是以镖局的行当才蓬勃发展。舟船部分,同样时有水上盗劫杀行旅商人的事情传出,刑不归虽然武功高强,可在水上也无能尽情施展手脚,因此,非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坐船。
为了这小家伙,他似乎破戒甚多了啊。
来到最近的渡船口,当处有许多船只专供行旅之人南来北往,其中一只正要出发,中间的几个大舱口被商贾给包下了载货,剩两旁的小舱口由水手另外揽客赚点额外钱,还剩下两个空位,刑不归要了,让刑羽跟着上船。
这小舱口人多口杂,刑不归虽不爱吵也没办法,将竹箧搁在他与刑羽的中间,靠着舱板闭目养神,不多久闻到微馥微熏的香味从旁过来,睁眼往刑羽望去,就见对方也望着他,抿嘴微笑了笑,拍了拍竹箧,然后抱紧紧。
爹,你睡,我会帮你看好行李,免得被人偷走。
刑不归复又闭上眼,那淡香让他昏昏欲睡,没多久船启航了,河上风大,很快将刑羽的淡香给吹散了去。
搭船往京畿大约两、三天即可抵达,船上熙熙攘攘皆是行旅之客,大声喧闹无已无休,到了中午有人煮茶做饭,刑羽去讨了茶,跟刑不归就着馒头啃。
第二天上午,船行经一大湖时,突然间来了三艘快船,船上的汉子们各个面容狰狞,手持器械杀声震天,将刑不归等人搭的船围住后就跳过来,见人就砍。
刑羽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喊声,像是受惊的猫儿跳将起来,望舱外看,一众强梁杀红了眼,顺手将砍死的水手给踢下水去,他想起了不久前还丹门里发生的事,嘴唇一下子失了血色。
又来了、又来了啊……
舱内大部分人都是普通行客,思及左右是个死,有人抓了扁担要去同盗贼拼命,也有几个习过武功之人,抽剑拔刃冲出去。刑不归跟着起身,他见这群江洋大盗除了劫夺钱财外,居然连人都不放过,气愤了,提起单刀往外去。
小小人影冲过来抱住了他,刑不归低头,是自己的义子,抬眼望着自己猛摇头,惊惧在眼中涣散成一片水影,似乎害怕着刑不归这么一出去,就是将自己给丢下了。
刑不归皱眉,突然间觉得小家伙缠人,他硬扯开后推开,小家伙重心不稳往后一跌,背脊重重撞上舱板。
「你……」刑不归有些愧疚了,倏然间领悟刑羽不过是害怕而已。
跨前一步想扶起他,舱板外头盗贼已经逼近,刑不归顾不得小家伙了,头一低,够奔出去。
船在水上,与陆地隔绝,加上航船须有技术x_i,ng等等,刑不归必须尽快解决盗匪,保全船家x_i,ng命,方能为自己留一线生天,是以他毫不留情,见贼即杀。
他师承「蜀中第一门」的玄刀门,刀法刚劲狠辣,处处是杀招,斩斩不留情,手起刀落就是杀人,砍了几个之后,其余盗贼知道遇见高手了,统统跳到他这里来,刑不归是贼近则抡刀剁臂,贼退则进步刺腰,转眼间就杀了十几个。
剩余的贼子慑于他的浩威,发声喊后全都退走,刑不归杀得狠了,势收不住,又知这群以盗劫行旅为营生的贼人大多结党成群,怕他们回去唤更多人来,反倒连累同船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足一点一弹,如雕鸟腾跃翻旋,翻身到了第一艘贼船。
「尔等剪径强梁,死有余辜!」他大喝,声如霹雳平地起。
刑羽所在的这艘船眼见危机过去,里头的舱客都出来替刑不归呐喊助威,刑不归恍若未闻,专心舞刀,刀势如风卷荷花,一刀过去必有血雨扬撒,这艘扫荡了,又跳到另一艘,再另一艘,直待三艘快船上再没有活口,船板上也血迹斑斑。
他跳回到自己搭的客船,船客自动自发让出一块空间以供立足,看他的眼神也多了敬畏、掺杂些许的害怕;船老大及几位商贾迎上前,虽然这人转眼间杀了十数个人,却替他们保了命及家当,因此英雄英雄的不住口连喊。
「船老大,为免官府前来为难,就请快快启程。」刑不归说,毕竟杀了那么多人,真要追究起来,甚至会连累广通镖局。
船家一听也是,忙吆喝还活着的其他水手们,部分扬帆起行,部分去安置死者。
想要进舱,却见刑羽跪在舱门口,小脸蛋寒白若雪。
血、都是血……
思绪回到还丹门遭变的那个日子,杀声满谷,山门满是血,师兄弟的尸首横七竖八,师父喊着要他们快逃,自己动作慢了些,绊倒在地下,仓皇回头看时,师父头被砍下。
杀上山来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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