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空无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钱小飞觉得那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恍若世间的所有污秽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无所遁形却又自然而然。
想到这里,钱小飞忽然感到手腕传来阵阵疼痛,他努力转着脖子去看,结果发现是手腕破皮的地方经过两天一夜与绳索的较量,已经开始化脓了。
空无也发现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外面。不久之后又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空无走进钱小飞,双手摸上男人的手腕,然后用力推挤化脓的地方。这一举动自然引来了男人的阵阵哀号。结果小和尚一句“会把住持引来的”让钱小飞立刻没了声音。
很快,钱小飞的手腕上的脓就被全部挤出且已经些须血丝,小和尚窑起盆里的清水从男人手腕淋下,如此反复清洗了很久,方才停止。
“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再化脓就没办法了。”冲洗完毕之后,小和尚竟然这样淡淡道。
“你既然知道这样没用那放开我不就成了,只要没有这该死的绳子,我的手腕就会好好的!”钱小飞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和尚摇摇头,语调还是淡淡的:“住持说放开你你就会大开杀戒,所以劝我不要心软。”
我倒!钱小飞强压下心中怒气耐心道:“你看我像会武功吗,像坏人吗?大开杀戒,我怎么可能?!”
空无忽然笑了:“住持让我不要心软,施主也如此百般地在贫僧身上下功夫,是否在众生看来小僧确像心软之人呢。”
钱小飞没想到空无会这么说,一时没了音。
空无也不追问,只是继续道:“其实施主有无武功并不重要,小僧不放开是因为施主被囚这件事并不是小僧的劫,小僧乃劫数外之人,只能观,不能动。”
空无说了一大堆,钱小飞有懂的也有没懂的,但小和尚的意思在他听来却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这算什么出家人!哪里还有慈悲!”钱小飞尽量用空无听得懂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按佛法来说,施主刚刚犯了嗔戒。”小和尚的声音似乎永远那么淡然,仿佛一切都影响不到他的心。
“呸,犯就犯了!我又不是和尚,我就是生气,不行吗?”钱小飞的语气很冲。
空无笑:“施主当然可以生气,但不应气小僧。所谓天理循环,有因才有果。金钱帮在江湖掀起无数风浪,乃是施主此刻被囚之根源。施主自己做的茧,缚住了施主自己,与小僧何干?”
空无的一席话让钱小飞有些迷糊:“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为什么听起来就是不舒服呢?你的意思似乎是说这乃我自己做的孽,所以我现在应该遭这份罪?”
空无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重复了他第一次给钱小飞送饭时说过的话:“人,遁于世又浮于世遁于空门又浮于空门,方乃大快活。”
钱小飞忽然产生种错觉,仿佛在他面前说话的是一个沧桑得不能再沧桑的老者,虽然听到的话他不能完全理解,却可以感受到里面那种看透人生的超脱。
“你多大了?”钱小飞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十四……恩……快十五了。”这样说着的空无,又露出了符合年龄的稚嫩表情。
钱小飞开始迷惑了。眼前的小和尚究竟是善于掩饰,还是根本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处?这个不给他松绑却又给他洗伤口、说着不参入别人的劫数却又耐心给自己喂饭的小和尚就像个复杂的集合体,时而沧桑悲凉,时而单纯稚嫩,截然相反的两种气息却又在他的身上产生了奇异的协调感。
钱小飞忽然想起了从前在一本书中见过的话。
——人啊,有时候是一种复杂到不可思议的生物。
第57章
审讯、吃饭、再审讯、再吃饭,接连n天钱小飞的生活中就没有出现除这之外的任何东西。而长时间的捆绑让他的浑身几乎失去了知觉,完全谈不上足够的睡眠更是雪上加霜。结果终于在法戒第n+1次审问的时候两眼一摸黑,昏厥了。
不知过了多久,钱小飞逐渐清醒。他觉得自己睡了进积善寺以来最好的一觉。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而自己是睡在一堆稻草上,钱小飞不知道这稻草是何时出现的,确切的说他没有昏厥之后的任何记忆。除了那个梦。
究竟是怎样的梦钱小飞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梦中有金寒,是的,他梦见了那个男人,那个说过爱他的男人,那个无论何时总会帮他收拾烂摊子的男人。然后,他醒了。
眼睛s-his-hi的,心里更始难受。当钱小飞发现的时候,他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仿佛要把几天来的委屈统统释放一般。
是的,委屈,钱小飞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苦,以前没有来了明代更是没有。他不过就是个二十岁的孩子,面对法戒的各种折磨他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而这次的昏厥彻底击垮了他的逞强。他想金寒,无法克制的思念如洪水一般猛烈冲击着他的心脏,如果现在金寒肯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爱他,说自己想他,然后呆在他的身边再也不离开。
如果金寒知道自己被如此对待,他一定不会饶了那臭和尚,一定会给自己出头,一定会……
想着想着,眼泪更猛了。钱小飞发现自从来了这里,他变得爱哭了。
门口忽来的动静让钱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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