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只看着地上血衣,好言商量道:“不值钱就扔了吧?舍不得你就自己洗。”
“随意。”
秦敬拣起衣服,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他这几日也未得空洗漱,遂回身道:“我去拿皂角,你顺便洗洗头发。”
待到秦敬拿着洗漱之物回转,却见沈凉生似又睡了过去,闭目靠在池边,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天气热,泡这药泉的确有些难受,下次你可晚上再来。”
“……”
沈凉生不出声,秦敬继续自说自话:“莫要真睡过去,虽说水不深,万一淹死了也是作孽。”
“……”
“东西我放在这边,洗头发你总会吧?”
“……”
“沈凉生沈护法,我是秦大夫,不是秦老妈子……唉,我算见识到什么叫不声不响地支使人了。”
其实沈凉生倒也没什么使唤他的意思,不过是在运功行气而已。
心经道,五蕴皆空,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心法却全违佛家本意,偏要自无中生有,内息生生不灭,对外物知觉反更加敏锐。
他觉得有手轻轻取下他的发冠,一丝一缕打散头发。
秦敬取下沈凉生的发冠,打散发丝,拿过木瓢,舀一勺热水,当头淋下。
黑发如墨,逶迤蜿蜒。
——觉得有手细细梳过发间,不厌其烦地,解开一个又一个发结。
沈凉生当日血流得那样多,头发饱浸了鲜血,干涸后粘连不清,遇到热水后又再化开,水中平添几缕薄红。
秦敬的眼追逐着融开的血色,微波荡漾中似一抹水红绉纱,纱后是常年习武之人赤裸的身体,身上几道深长伤口,血痂狰狞有如活物……有如暗红长蛇,弯转攀附在这样一具躯体上,蛇头卧于胸前,正是r-u头的位置,丝丝毒信一吐一收,自r-u头上反复滑过。
——觉得那双手不疾不徐地按揉发丝头颈,时而重,时而轻。何时重何时轻却是……不可捉摸。
日光朗朗,池水清澄直若无物。目光再向下,就着对方闲适坐姿,腿间蛰伏的*物亦纤毫毕现。因为太坦荡,反无什么情欲遐思。
秦敬收回目光,只盯着沈凉生的脸,专心手下活计。
修眉风目,直鼻薄唇,冷漠如雪后荒原,锐利若挂松冰凌。并非妖邪之相,只是煞气太重。
还有……秦敬微错开眼,连脸也不敢再看,心道怎么偏偏就有人明明未着一物,却仍是一派禁欲之意。
须知愈是禁忌……愈会让人多想。
——觉得身周热水沁入四肢百骸,轻飘不着力的酥麻。药香渐渐浓郁,却是两股不同的味道。谁人身上草药香气,似浓雾中一个淡淡的影子,越步越近,终自雾中现出身形。
眼观鼻,鼻观心,秦敬打定主意不再瞎瞧。
可惜不看归不看,指间滑腻发丝却像张躲不开的网,网中活鱼左挣右突……秦敬猛地松开手,站起身退后一步,胯下半硬的*物蹭着亵裤,恰似鱼在网中,紧也难受,松也难受。
只因早晚死路一条,便在水中多活片刻,也只是活受罪。
——觉得那双手突地离开,像雾中人影就要明了之时,又兀地隐去不见。
“换洗衣物就在池边,你泡够了时辰就自己上来吧。”
秦敬清了清嗓子,讲完话便转身离去。余下沈凉生独自泡在池中,内息走完一个周天,慢慢睁开眼。
头发这东西……他捋过一缕发丝,难得有心想到一些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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